李根溜出何家大宅,溜出西子街。
眼下他其实比较在意的是,自己否能在那枚莲子重新发作前,远离这片区域。
以免在事发后周遭戒严,把他本人也围在里面。
至于说莲子是否会爆发,以及爆发后有多大危害,反倒是不需担心的事情。
离开他的压制,那莲子很快就会重新发作,显化黑莲。
但因为先前已经元气大伤,在没有足够补充弥补的情况下,黑莲远比不得在东山县时的威势。
而这里又是钱塘城守卫相对较严的地方。
稍有风吹草动,便是大批人马赶到。
黑莲宗的妖僧妙常、许宁儿等人之所以不索性在这里搞事,原因也正在于此。
风险同收获,实在不成比例。
但对李根和木家来说,只要这朵黑莲开放,一切便足够了。
当黑色的莲花花苞重现人间,大量黑尘往半空中弥漫时,何府内外的人,第一反应,皆是迷惑与茫然。
何长治出城不在,何府里留下主事的人,连忙指挥仆从取府中镇宅的法器与宝物,压制扑灭黑莲花苞。
犹豫之后,他没有通知靖夜司等地方,而是想要先自行处置,并派人出城追赶联系自家老爷何长治。
他的决定不能完全算错。
刚出了东山县那一档子事,眼下正是敏感多事之秋。
但架不住有人早等在外面。
几乎在何府中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便有大量巡捕闯入。
既有省巡检厅的人,也有钱塘市巡检局的人。
何家人看见那几个带队的长官,脸顿时就全绿了。
来者都是木家一系人马。
闯进来后,不仅处置黑莲,也羁押看管何府中人。
有修行者在旁虎视眈眈,更有上百黑洞洞的枪口一起指过来。
何府众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反抗也难以形成有效组织。
内外乱成一团,但场面很快就被控制。
得到消息的靖夜尉以及其他巡捕,倒是也飞速赶来。
毕竟钱塘城最核心区域,无人疏忽怠慢。
可到了外围他们却被挡住,一时间无法进入现场。
传出的消息,全是何家与邪魔外道勾结。
其中还可能牵扯到省学的几位大儒。
市里木敬阳木议长表达了他个人对何家的信任,但已经联络各议员紧急召开会议,并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授权先暂时羁押保护副秘书长何长治。
部队去请何副秘书长先回来再说。
除了市议会和市府,此事在省议会、省府同样掀起轩然大波。
白家素来同何家走得近。
除了何家外,他们在钱塘城另一大臂助,便是俞家。
俞家头面人物俞落,正是市府一把手。
白家家主白山河当前不在,俞落只能紧急同白家另一位权力人物省议会白理事见面。
“木敬阳他们,这次是要把何长治往死里搞啊!”白理事徐徐呼出一口气。
俞落苦笑:“木家的人去拿何副秘书长,这怕是要出个‘畏罪自杀’了。”
白理事沉思不语。
“山河先生不在钱塘,我们……是否去找尹议长?”俞落轻声道:“他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木家不停坐大。”
白理事好半晌后才开口:“怕就怕是尹龙要对我们白家下手,先剪除羽翼。”
俞落悚然而惊:“尹家同木家完全联手?”
白理事语气略有些苦涩:“你来之前,我就打电话给尹龙想见他,结果接电话的人说,他正在跟木敬阳谈话。”
俞落哑然。
白理事嘱咐道:“叫王泰来决不可轻举妄动,不能把他再捎带进去。”
俞落点头:“好的。”
这时下人来报告:“老爷,尹家来电话,尹议长请您如有闲暇,过府相见,有要事相谈。”
“好,就说我马上到。”白理事点头。
一旁俞落目光探究,白理事言道:“有的谈就好,不用担心我,尹龙邀我去谈,就说明情势没有预想中那么糟糕。”
他换过衣服后,乘马车前往尹家。
…………
省学山长杨廉,站在院子里,神情沉凝,仿佛雕像。
这时有学生匆忙来报:“老师,确实是何家宅子里有妖莲绽放,但内外都被人封了,我们无法一探究竟。”
杨廉神情肃穆:“定是木家栽赃陷害,东山县的事果然和他们有关系。”
学生为难:“老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临池兄和法均大师遇害,观海先生还在东山县。”
“现在关键不是他们,而是何副秘书长。”
杨廉语气凝重:“木家封锁何宅,也一定会去对付何副秘书长本人,何副秘书长死了,话就随便木家怎么说了。”
他转头问道:“白家那边怎么样了?”
学生答道:“听说海涛先生去面见尹议长了。”
“白海涛也感觉到威胁了,说不定动手的不是木家,而是尹家……”杨廉皱眉。
这时又有学生来报告:“老师,省学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
杨廉不惊讶:“老夫与钱塘卫王副总指挥,跟何副秘书长过从甚密,被牵连怀疑在所难免。”
学生焦虑:“老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下有三件事极为紧急。”
杨廉长长呼出一口气:
“首先通知东山县观海那边,叫他务必自保,不为人所害,否则东山县的真相,也是随别人说了。
其次去救援何副秘书长,绝不能让木家害了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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