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皮长山惊道:“名字都不会写?”
王少吉谄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瞟了瞟桌面,不置可否道:“您教我写?”
“哼,”皮长山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毛笔,“你这个小东西,既然不会写,为什么不早点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写……”
皮长山循循善诱一番后,从旁边取来一张白宣纸铺开,端正的在上面写了“王少吉”三个字,定睛细看,纸上字迹娟秀,诚似一个女人写的。
接着,王少吉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临摹着写了一遍,然又在七扭八歪的名字上,按了一个手印。
立完字据的王少吉,放下毛笔,一抬头,正好瞥见一行人狼狈地走进了铁牌门。
烈日炎炎,刺目的金色阳光炙烤着大地,地平线上升腾起一层热浪,走在前面的落魄男人背着一个不知生死的赤膊少年,身后几名蓬头垢面的少女,步履蹒跚的跟着。
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青石道边的枯树上偶尔惊飞起几只老鸦,在空中发出“呱呱”的叫声,令人心烦。
小贩王少吉疑惑地望向来人,口中嘟囔道:“真奇怪了,大中午的,既然还有赶路?”
正埋头审阅字据的皮长山,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刻惊变,几乎咆哮出声:“老龚!”
“老公?”
闻声,小贩王少吉愈发地不解,审视龙阳一般上下打量着皮长山。
座上的皮长山拍案而起,扭动肥硕的身躯迈着莲步,三步并做两步,飞快的朝着龚唯跑去。
近身之后,皮长山一眼认出了龚唯背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是铁门镇第一泼皮阿酒,再见龚唯也是一身的风尘。
皮长山瞬间吓的脸色惨白,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声音梨花带雨道:“哎哟我的娘亲哩……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们蹂躏成了这样儿?”
“回去再说,晚了这小子的命就没了。”龚唯一瞪眼,大喝一声,一脚踹向了撒泼打滚的皮长山。
“哎哟!”皮长山吃痛地哎呦一声。
然后他灰溜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捻着袖边儿抹了抹眼泪,嗔骂道:“龚唯呀龚唯,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少他娘的废话,快去请沈先生过来。”龚唯催促一声,背着阿酒向着“三碗不过岗”奔了过去。
见龚唯跑了,身后的一众少女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众人便消失在了街道上。
“哼!”人跑没影儿了,皮长山原地冷哼一声,翘起兰花指点了点,口中娇骂道,“老龚,这个没良心东西,咱家上辈子是欠你的。”
骂完人后,皮长山也不作逗留,径自小跑着去了酒肆旁的马厩。
片刻过后,他骑着一匹枣红马,挥袖作鞭,朝着长城方向扬长而去。
酒肆内。
柜台后的店小二打了个哈欠,刚想倚靠着酒柜打会盹儿,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
店小二刚一睁开眼,却见龚唯背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冲了进来,少年趴在他肩上一动不动,四肢垂落下,一张脸苍白如灰,没有半点生的迹象。
“快去烧热水!”龚唯一拳砸在柜台上。
店小二凝视着少年低垂的脸,认清长相后,满脸惊恐地怔在当场,脱口而出道:“这不是酒爷吗!”
见店小二不动,龚唯怒不可遏道:“还愣着干吗?快去啊!”
这一声吼中,蕴藏着刀客与生俱来的霸道之气,店小二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响,身体筛糠一般颤抖着,一腔鼻血险些被震出。
倏地,小二从震颤中回过神来。
再看原地,已经没了龚唯等人的身影,他也一刻不敢怠慢,一溜烟儿跑向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