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归一挑开帘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对那药师轻轻说了三个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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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霸天也不知自己睡了几日,昏昏沉沉的,醒来那带着□□的归一就坐在眼前扶着她起来喝药,喝过之后会有一段时间非常清醒,手脚也有些知觉,没有麻木感了,最好的时候可以抬起手来,但只是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过一会儿便又开始没有知觉的想睡觉。
那清醒的期间龙霸天搞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一个幽僻的山谷之中,给自己看病的医师叫沈青。
但不知是人为还是无意,她见到阿守和阿善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一日里也就一次,还在她不是很清醒的时候,说不了几句话她就又困的睡着了。
她清醒的时候见到最多的便是归一,几乎是每时每刻,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他为她吃药,喝粥,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有时会扶着她走几步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时刻。
龙霸天也不抗拒的陪着他玩这种游戏,他们愈发亲密,日夜不离。
到第七日晚上,阿善偷偷跑进她的房间来。
她刚服了药没多久,精神还好,想吃东西,归一便去厨房为她做吃食。
阿善红着眼睛溜进来,趴在她床边便哭了。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善?”她缓缓伸手摸住阿善的头。
阿善抬头看她,一双银灰的眼睛红彤彤的,小声问她,“龙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讲完鼻头一红便又掉了眼泪。
“谁说的?”龙霸天问她,“谁告诉你,我不要你了?”
阿善低着头怯怯道:“没人,我猜的,归一哥哥不喜欢我,龙姐姐要和归一哥哥在一起,那是不是就不能要我了?”她伸手抱住龙霸天的腰,将脸埋在龙霸天的怀里,小声的说:“龙姐姐不要和归一哥哥在一起,他不好。”
龙霸天垂了垂眼看她,“为什么不好?”
“他不是纯阴。”阿善声音闷闷,“他配不上龙姐姐。”她抬头看龙霸天,银灰的眼睛又可怜又冰冷,“他也对龙姐姐不好。”
“哦?”龙霸天问她,“哪里不好?”
阿善歪了歪头,“若是对龙姐姐好,龙姐姐的病怎么老不好?若是这个神医治不好龙姐姐,为什么还要一直留在这里让他给龙姐姐看病?不去找别的更好的神医?”阿善眨了眨眼道:“他一定是不希望龙姐姐病好。”
龙霸天低头看她,她小小的脸又无辜又天真,让她分不清这话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
龙霸天便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阿善开口道:“我们逃走吧,离开归一哥哥,或者……杀了他也好。”
那窗外月色寂静,廊下夜鸟叫了一声,阿善吓的一激灵抱紧龙霸天。
龙霸天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阿善缩在她怀里抬头看她,想了想道:“阿守可以,我可以去求阿守杀了归一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我现在就可以去。”
龙霸天伸手抱住她的身子,低声道:“不要让阿守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阿善仰着头眨眼看龙霸天,忽然抿嘴笑了,“我听龙姐姐的话。”
那眼神让龙霸天心惊,不知道她是真的听懂了什么,还是她多心了,毕竟她才那么点儿大。
她低头在阿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阿善点点头,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归一端着刚做好的白粥和几样小菜小点心回来时龙霸天已经睡着了,他想了想没有叫醒她,将吃食放下,蹑手蹑脚的躺在了龙霸天旁边的小榻上。
过了一会儿龙霸天忽然叫他,“归一。”
“恩?”他翻身而起,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龙霸天看着他摇了摇头,温声道:“我不想一个人躺着。”
归一想了想道:“那我陪你躺一会儿?”
龙霸天点点头,归一便隔着棉被在龙霸天身侧躺下。
两个人不说话,只看着窗外月色,那月亮又亮又温柔。
龙霸天渐渐发困,放下心弦缓缓开口道:“我曾经有一个很想得到的人。”
她没头没脑的突然说起这样的事让归一精神一振,却只是“恩?”了一声。
她又继续道:“我们算是恋人,也算是仇人……我曾经很想很他这样心平气和,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块儿,不说话也好,就这样躺着,没有恩怨,没有爱恨的躺着看看月亮。”
归一喉头动了动,开口道:“或许他也很想如此。”
“是吗?他会吗?”龙霸天轻声笑了笑,“我以为他只想看我在棺材里躺着。”
归一心头一颤,伸手抓住了龙霸天的手指,“或许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龙霸天笑了笑没说话。
归一等了半天,扭过头去,发现她睡着了,睡的又安稳又踏实,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有希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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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气好的不像话,阳光薄薄的站进来一地金光,窗外花香鸟语。
龙霸天难得有心情,主动要和归一到外面看看那一小片辛夷花树。
归一让她服了药抱着她到院子里。
这药谷中种了几株紫玉兰,正是开花时节,开的亭亭玉立。
归一扶着她站在树下看花,摘了一朵递给她。
她吃力的抬手去接,接了几次才接到,归一一松手那支玉兰花便从她的指尖滑落。
她如今是连一朵花都拿不住了。
归一忙弯腰捡起来笑道:“我给你带头上。”
她侧头避开,忽然抬头对归一笑了,“你昨日不是说新买了甜瓜吗?拿来切开了我和阿善阿守一块吃。”
归一怕她难受便忙应下,扶着她坐在花树下的躺椅中,匆匆忙忙去厨房取甜瓜。
等他刚走,阿守便从角落里溜出来,拿了一壶药水快步到龙霸天跟前给她灌进嘴里。
那药又苦又涩,是她平日里喝的,如今一口气喝了一大壶让她有些反胃,略一缓,药效上来,她慢慢扶着阿守站了起来。
阿守道:“马就在外面。”
龙霸天点头,慢慢的往外走,一遍低声嘱咐,“照顾好阿善,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好。”阿守道:“你要小心些。”
龙霸天抬头笑了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怕什么。”她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吃力,到那门外马下,几次力虚才翻身上马,她趴在马上几乎要笑出声,她龙霸天竟有一日不堪到这种地步,连马都跨不上。
活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