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招,阿贤借力飘开,拱了拱手,“大侠好身手,奴是皇孙身边的人,皇孙让奴给大侠捎句话。”
朱安世这才下马。
那匹马倒在地上,一顿抽搐,口吐白沫,只怕是活不长了。
“这一路来回,死了十几匹马,”朱安世淡淡地说,“皇孙有什么吩咐?”
阿贤将人让进围了围障的郭亭,里面有侍女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一身衣裳,“请大侠更衣,悄悄地回去。”
朱安世正心急如焚,急着回去给东闾娘子表功。
“皇孙这般做是为何?”朱安世问。
“东闾娘子胆小,且极讲规矩,皇孙也是担忧,朱大侠做了这么一番大事,却让岳母不乐。”
朱安世愣了一愣,这皇孙小小年纪,想的还挺周全,不然也不会哄的霍娘子要和东闾娘子对着干。
“那就谢谢皇孙了,朱某承了这份情。”
他随意梳洗了一番,换上衣衫,也不再骑马,徒步进了城。
到了东闾家,就见到东闾家门口挂着孝幡,他咧了咧嘴,哐当当地敲门,门房一见,喜笑颜开地说:“朱……朱大侠,您可回来了,主人们每天都要念好几道,东闾娘子每天晚上都让我们留门呢。”
这话让朱安世心里熨贴极了。
“东闾家主呢?”
“带着老家主的棺材回东闾了,过了七七才会回来,东闾娘子过了头七就被家主撵回来了,”门房知无不言。
东闾正的意思,东闾娘子已经是出嫁女,不必再服丧那么久。
服丧非常累人,七七之前,都要守灵,过了七七之后,虽然不需要守灵,但是要穿着粗麻布做就的衣裳,睡草席,吃稀饭,连点肉星子都不能沾。
大人还好说,孩子们可就难熬了。
尤其是东闾明,那么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几天就瘦的下巴尖尖,脱了形了。
留在东闾家里,有许多双眼睛看着,东闾正干脆就将他们都撵回家,自个在东闾家守着。
他自个也没有打算守三年。
反正,他和姐姐没有顺着父亲的意愿死去,为父亲心疼的奸生子和奸生女让路,就是不孝。
他就做定这个不孝子了,皇孙已经和他私下里商议好,等到七七过了,他就去蜀郡给卓家通报父亲的死讯,留在那里,和卓家好好经营一番。
朱安世想朝里面走,突然想起阿贤说的话来,连忙又退了回去。
“朱大侠,您怎么不进去?”门房奇怪。
“我去买些香烛,”朱安世走远了。
门房点点头,颍川大侠果然是颍川大侠,事事做的让人挑不出理来。
东闾娘子见到朱安世,心里的一块大石掉了下来,她睁大眼睛,急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准话。
霍绾君坐在母亲身边,打量着朱安世,跑了这么一趟,朱安世黑瘦了不少,腮边下巴上满满的都是胡子,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一绺一绺的,像是很久没有洗过。
但是身上的衣衫却是干干净净的,手里还拿着香烛等物,的确是有心了。
“东闾娘子节哀顺变,”朱安世安慰道。
东闾娘子垂下头,红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朱安世看她真的伤心,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有阿贤提点,她的父亲如此之毒,她却依旧严守孝道,我做的那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