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多伽罗送走了吐谷浑人与若干随往的部民,不禁满腹愁肠,忆起度易侯曾问她是否愿意一起走的事。
&esp;&esp;彼时,意外而又不意外地,她的回答是——否。
&esp;&esp;此处还有太多的人为前途惶恐,太多的人难以抉择是去是留,若连她都离开了,彼等将何去何从?无有她的劝说与安抚,有几个是敢抛下妻眷、安心西行的?
&esp;&esp;她大可一走了之,在青海重新开始,但只要有一个乙弗人因她的消失而张皇无措,以至于错失了逃逸的良机,自己余生真的会心安吗?
&esp;&esp;对她的答复,郎君并不满意,他眉目间可见的失望、类似于愠怒的神情,令她更加困惑。
&esp;&esp;她已将自己给了他,不是吗?那他还有甚不满的呢?虽然,数次缠绵,抵死方休,可春药的效力不是已消失了吗?
&esp;&esp;回宫的路上,正踌躇间,一对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那个正是京兆王。
&esp;&esp;他在她跟前勒马,面上似有薄怒。
&esp;&esp;“特勤!”
&esp;&esp;“清信女,你同我走。”语气一改往日的和煦,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esp;&esp;“何事?不能回宫再说吗?”她诧异。
&esp;&esp;“不能。”他断然拒绝,半强迫地将她抱上马,绝尘而去。
&esp;&esp;“特勤,此为何意?你欲何往?”她回头望被他抛下的属下,惊道。
&esp;&esp;“我的别业。”一路上再无言语。
&esp;&esp;郊外的宅院,一个仆人迎出来,见主人抱一少女下马,不禁流露惊异之色。
&esp;&esp;须知,拓拔子推雅性沉厚,对女色亦不耽溺,除了先可汗拓拔乌雷赐的几个,并无额外的情人。
&esp;&esp;今日将陌生女子带入京郊别业,还是他平生头一次见主人做。
&esp;&esp;“特勤,到底怎么了?”
&esp;&esp;“刚刚出城的的吐谷浑人中,是不是有你乙弗鲜卑的人混迹其中?”他严厉道。
&esp;&esp;菩提萨埵!他是如何观出的?彼等不过是些平人,无一个有显职的,争会被识破身份?她咬唇不语,心情忐忑。
&esp;&esp;见她有不豫之色,他就知猜测为真。
&esp;&esp;“清信女,你知否?此为大罪!六月才有召,自今已后,非谋反、大逆、干纪、外奔,罪止其身而已。你里通外国地组织乙弗人外奔,是等同于谋逆的重刑,你就算自己不怕死,难道不担心乙弗·肆虎么?我刚刚见他与你一起,就知定有他的参与。”
&esp;&esp;多伽罗闻言,霎时如被激怒的兽,寒毛几乎倒立起来:
&esp;&esp;“你不要提肆虎阿干!我死也就死了,莫要连累他人。此罪受何刑?痛的话,我自会先了断,反正已经逃了不少了,彼等足以作为种子,令我乙弗在他乡发芽生根。”
&esp;&esp;“离散部落为国策,不止你乙弗一部。我大代德被(同披)殊方(异域),文轨将一,将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又何苦负隅顽抗?”他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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