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潘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对阿诺德说,如今的余泽宁愿选择自杀也不会动他一分一毫。
“我倒没想象的那般生气,因为你将你自己算计的更狠。”潘慢悠悠露出了饶有兴致地笑容,他的话语让无声搂着余泽的乌诺狠狠皱起了眉。
“算计了你我并不感到抱歉,毕竟是立场使然。那么你来就是想说这些?”余泽抬手按上了自己痛得发疯的额头,这些天他没阖过半天的眼,虽然身体上撑得住,但精神上到底是有些透支了。
“我只是……”潘似乎想说什么,看到余泽这副疲累的模样,金色的瞳孔顿时更加暗沉,他话峰一转硬生生扯到了另一件事。
“我只是来和你做个最后的交易。虽然我让诸神发誓永不归来,但总会有些不听话的会留下。我可以动手清除那些家伙,只需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说看。”余泽盯着眼前的潘,心中若有所感。
“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怎么?你余泽是想当普照世人的圣父并为此献祭吗?”潘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乌诺,他淡淡的话语字字诛心。余泽瞬间知道这个家伙已经看穿了自己所有的算盘。
那份三千多神明的通缉令余泽是借自己妹妹之手发布的,甚至为了让众人相信妹妹与他这个神明关系一般,他把自己的弱点也悄悄放了上去。至于最后那段视频也可以看作自己被华尔他们说服才录制的。
带领星际之人完成反抗的偌大功劳只能落到他妹妹和华尔身上,只有这样创造新纪元的功绩才足以让亲友不因为他被众人为难逼迫。
因为等到诸神撤离之后,余泽会亲自动手处理掉所有残余的神明。那时候局势已定,星际反抗的热潮褪却,众人理所当然地冷静了下来。于是他们便会意识到自己杀掉了所有残余的神明,从根源上杜绝了他们永生的可能。
那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愤怒终将归他余泽一人罢了。
很多年前余泽便想清楚了,他的罪他背负。如今潘嘲讽他“圣父”倒也真是恰如其分。
“你问出来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余泽似笑非笑地看了潘一眼,借此敛去眼底的复杂之色。
他知道潘是在帮自己最后一把。如果那些残余的神明死于余泽手中,星际之人大概会恨死他。但如果是潘动手,便只会被人看作是死神在清除不听话的手下,全星际的怒火自然烧不到余泽。
而潘愿意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少的可怜的好奇心。直至今日,余泽才相信自己于潘而言真的是个很微妙的存在。
“你这家伙……”潘亲耳听到余泽承认那份在他看来有些可笑的计划时,不由面色难看了起来。余泽的执念太过深重,这个人明明杰出到无以复加,可却偏偏总是为那群凡人所扰。
“在我看来,这整个星际三万年都比不上你一个人。”许久之后,潘嗤笑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显得有些兴致寥寥。
“这还真是难得的看法一致。”沉默在一旁的乌诺第一次开口,他直接打断了潘有些暧昧的话语,男人就这么低下头试图捕捉着余泽的表情。
在潘看来,乌诺这般举动是在霸道地宣告主权,但正对着乌诺的余泽却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猩红色瞳孔中弥漫的危险之色。
乌诺对余泽的计划并未多加过问,他只想着了结一切后余泽便真正自由摆脱枷锁了。在潘点明一切前,乌诺根本没想过这件事结束后余泽会将自己逼到那等地步。
他知道,他的小鬼看似洒脱,实则比谁都容易钻牛角尖,不然也不会为了最初朋友的那几条命而疯狂至此。
一想到余泽被整个星际怨恨而置之一笑的场景,乌诺就心痛的无以复加。随着心痛蔓延的便是对这个世界的满腔杀意。不止是阿瑞斯厌恶星际三万年,乌诺也憎恶这个让余泽痛苦万分的世界。
余泽像是察觉到了乌诺拼命压抑的状态,他忍不住轻轻拍着男人坚实的脊背,面上露出了柔和之色。他没有立即对乌诺说些什么,而是先行谢过了潘。
“我很早以前就清楚,诸神的出现只是导/火索。如果你们不出现,联邦和帝国会一直开战,到时候死的人不会比现在的少。”
“正是因为神明的出现,这些年联邦和帝国的力量逐渐削弱,满目疮痍的星际如今只需要一个安稳发展的环境。所以今日之后星际只会有一个巨无霸,至于它叫帝国还叫联邦,又有谁在乎呢?”
“我甚至庆幸当年在深渊遇到了你,起码那场相遇让我今日免了被无数人咒骂的命运?”余泽说着说着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与神明的相遇并非是值得怨恨的事,如果不是神明的出现,他如今或许还带着妹妹挣扎在贫民窟。
他从一开始便怨恨的,唯有自己罢了。他疯狂到赶走全星际的神明,只是为了让死于自己手下的亡灵们安眠,只是为了欺骗自己说——那些人死的是有价值的,他们用死亡换来了宇宙和平。
瞧,他就是这么自私这么无赖,这是他余泽刻入骨髓的本能。
“……我还真是输的彻底。”潘闭着眼喟叹了一句,说完话他抿着唇直接转身离去,那低低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潘觉得,比起当年深渊前所见的桀骜不驯的笑容,余泽今日这个笑容竟然也不赖。
他果然输得一败涂地。
乌诺随意瞥了眼潘离去的背影,那满腔情绪终于压抑不住,搭在余泽肩膀上的手渐渐加重了力度,仿佛是要将人狠狠按入骨髓之中。乌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诉说着他已经处在了失控边缘。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所谓圣父的问题吧。”
男人暗哑的尾音里缠绕着捉摸不透的情感,缓缓喷吐出的炽热气息几欲烫伤了余泽冰冷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