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元彻嗫嚅着主动开口。
"我不叫‘那个’!"女孩张牙舞爪地打断他,"我有名字,我叫阿芫,按辈分你得叫我表姐!"
元彻停住脚步,近乎固执地说:"我不!"
阿芫很意外:"为什么?"
"我就不!"元彻倔强得有些过分。
几次劝说无果,阿芫没了耐心,"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叫你阿芫……不行吗……"
"我比你大,你个小屁孩就该叫我姐!"
"我今年已经满十岁了,只比你小两岁……"
"小两岁那也比我小!",她惊诧于元彻的歪理。
"那……叫阿芫姐,行了吧?!"阿芫无可奈何。
"哦……"元彻终于让步,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还哦!"阿芫怒不可遏。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走走停停,好半天才回了卫国公府。
独孤阳被这对活宝气得不轻,他惊诧于元彻的乖顺和妹妹的厚脸皮。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处理这一对小人儿。
死活不肯走的元彻最后还是被他送回了皇宫,这尊瘟神走后,阿芫的心情大为畅快。
此后的几天,她一直在心疼被自己丢掉的竹蜻蜓,那是府里老园丁的儿子阿福给她做的,是阿福做得最好的一只,就这么白白地糟蹋了。
阿芫越想越气,一把扯下墙头边上开着的喇叭花,踩得稀巴烂。
独孤信背着手,一身戎装,自前厅大踏步进了庭院,看到别扭的小女儿蹲在墙边欺负那些花花草草,心头无名火起。
"你大哥呢?"
阿芫一脚把地上的碎石子踢飞,嘟囔着说:"不知道!"
独孤信有些无可奈何,"告诉你大哥,明日宫中设宴,你们俩都要去。"
阿芫抬起头,一脸不解:"那帮南朝人要走了?"
独孤信颔首:"明日在宫宴上安分点!"
"哦……"她无所谓地点点头。
"顽劣成性,不堪大用……"独孤信长叹。
阿芫撇撇嘴,她才不在乎呢,又不能当饭吃!
第二天,阿芫起了个大早。
她到时,华阳长公主还在梳妆,妆奁盒子里的步摇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物楼台,精细到令人惊艳,但她并未戴上那套首饰,而是找出了家常的华胜玉簪,连衣裙也没什么变动。
阿芫不由得好奇,以往这种场合,母亲惯常都会换上一身浓烈的红色,像今日这般素净的时候,倒是从未有过。
她坐在母亲下首,看着母亲在铜镜中反复自照,不敢放肆,只能规规矩矩地问道:"今日不用进宫吗?"
长公主照着镜子,轻描淡写地说:"不去赴宴,去陪你外祖母。"
见小女儿仍是一副半知半解的模样,叹了一声,话里有淡淡的愁绪:"你外祖母又病了,长乐宫里需要有人侍疾……"
末了,还不忘叮嘱她:"进宫的时候跟着你大哥,早些回府,别四处乱跑,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记住了。"
"但愿你是真的记住了,"长公主的神情似乎是在顾虑什么,"过了这阵就好了!"
阿芫却猜不透母亲的心思,只心心念念记着进宫去找诸邑,她们俩可有半个月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