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号。据,一朝此子诞下,必然是要定名为显的。为的便是能保得他长命百岁。”
李元嘉皱眉,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果然只是为了孩子么……”
沉书见他眼中疑云不止,微一思考,便毅然开口道:“殿下,沉书此番,虽未于这年号之事上探出什么值得一提的线索,可于这太子身上……似乎却是多少知道了些事情。”
李元嘉抬头,看着沉书:“他?他都已然定准被废了……还能有什么用处?”
沉书轻道:“殿下,被废与被废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李元嘉微一眯眼,倏然瞪大眼道:“你的意思是……指他对武媚娘那儿心思……”
“当初预言之事,殿下也是知道的。且不提当年的吴王便是因为此事而被长孙无忌除之……只如今的皇帝若是知道这太子竟然抱着这样心思,未必便能再继续犹豫下去。早早儿废了太子,其实对殿下来,也是有大好处的。”沉书一番话,却是让李元嘉了头:
“正是……毕竟眼下那长孙无忌盯本王盯得过紧了些,能分一分他的心思倒是好的。”
沉书头应是,于是李元嘉续道:“而且让本王那个好侄儿专心盯一盯自己这个没用的长子,将废的太子,他自然也就没多大精神,来再找本王的麻烦。甚至就是一直把眼睛盯死了本王的武媚娘,也要得松一松了。好,就这么办罢!”他向着沉书招招手,轻轻嘀咕了几句。
沉书先是一怔,接着看一看李元嘉,却为难道:“别的好,那画儿……却是难……毕竟太极殿中守卫森严。且如今咱们宫中人手被抹杀几尽。只留那几个谨慎的,也是为了日后起事之用的要棋,轻易还是不要用的好罢?”
李元嘉想了一想,也头道:“你的也有道理,只是无论如何,这画儿却是必得做些功夫的。这样,便是不带出密殿之中都好,你叫他们想办法,只把那画儿藏起来,到一个三五日内,皇帝断然找不到的地方。明白么?”
沉书想了一想,头道:“只消不带出密殿的话,便是日后皇帝找着了,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来。殿下英明。那丽正殿那边……却只怕非得殿下亲自出马了。毕竟这皇帝的笔法,当年却是殿下亲手调教出来的。”
李元嘉扬眉,哈哈一笑道:“正是如此了。”
沉书便默默告退,自转身而去。
……
大唐显庆二年正月初二。
今日年节之下,本来应该静无一声的太极殿里,却是一朝早便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上至影卫统领,名上也挂着金吾卫统领的李德奖,下至洒扫使侍,都是人人变色,个个忧心。而这太极殿的主人,也是这大唐天下的帝主李治,此刻也是一脸阴沉之色,负手立在太极殿前,肃杀之气罩着全身。
等了一会儿,李治突然扬声:“还没找着?”
“还……还没……”太极宫大内侍监德安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声:这样的情形,放在任何一人眼里都是叫人震惊的:毕竟自从今年年中,前大内侍监王德故去之后,便再不曾见过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都六宫总管如此不能淡然了。
即便是前些日子,主上不知何故日日烦心,怒火极盛的时刻,他也总是能够持拂淡然而立的。
李治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是么?”
轻轻一句话儿,便听得整个殿中上下人人冷汗湿透内襟。好一会儿,才听得李治平静道:“传朕旨意,合宫上下,除立政殿外,全数查找失物!”
“是!”一声齐应,却是响彻天空。
……
半个时辰之后,立政殿中正等李治等到不耐烦的媚娘闻得去打听消息的瑞安匆匆回报时,也愣了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什么?”
“娘娘,太极殿里丢了东西,主上此时正气着,一副找不出来便要将太极宫拆了的样子……除了咱们立政殿,其他诸殿诸宫,都是要搜的。”瑞安咽了咽口水,想起方才看到李治发怒的模样,也是一阵后怕。
媚娘眯了眯眼,突然轻道:“可知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么?”
瑞安咽了咽口水,摇头道:“瑞安刚想问,就被主上劈头盖脸骂了回来……瑞安便不好再问了。不过听……听那些侍们漏嘴的意思,似乎……是丢了一副画儿。”
媚娘一怔:“画儿?”
“嗯,画儿。是什么画儿不知道,但似乎是紧要的东西。不然主上也不会那般气了。”瑞安正色道。
媚娘垂首,好一会儿才轻道:“太极殿里的东西,即便是一砖一瓦,若落在有心人手中,也是能搅动大唐天下的利器。无论到底是什么画儿,相必是极紧要的,否则治郎不会惊急至此……”
她正着,便见明和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向着媚娘倒头行了一礼后才道:“找着了!娘娘!找着了!那……那是副画儿……却……却在东宫丽正殿里!”
媚娘蓦然瞪大眼:“在东宫?!怎么会在东宫?!什么样的画儿,居然就落到东宫?!”
明和头,又摇头道:“方将主上赐了李统领天子金令,着他亲自带了金吾卫去的太极宫中四处搜查,头一个排到的便是东宫丽正殿里,结果一查,便在太子殿下内寝中床头暗格里找出来了。也奇怪,李统领都不曾解开卷轴,便立时认定了那便是太极殿里丢的那副,而且在验画儿的时候,还把一众人等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与太子殿下二人在内寝中验过,像是生怕被别人看了画儿中详情一般。然后,太子殿下就被李统领半请半带地领回正宫太极殿,去面见主上了……”
媚娘心中一沉,莫名地问道:“那忠儿出寝殿时神态如何?”
“嗯……这个……”明和看了看瑞安,见他也看着自己,这才犹豫道:“太子殿下的神态,似乎很是复杂……震惊也有,恍然也有,痛心也有……但更多的,似乎是……是……”
他看了一眼媚娘,终究还是答道:“哀如心死。”
媚娘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