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我好疼……若雪……”周羿高大的身子伏在桌案上,一手覆着头,一手紧紧按在胸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喃喃的话语,俨然痛苦万分的模样。
“主子!”
“世子!”八哥和戴胜连忙趋身向前扶住他。
八哥自打跟了周羿,经常看到他头痛,可从未见他如此痛苦过,就连前一次的走火入魔,他也是硬撑到晕过去,基本上是喜形不怒于色,痛苦不宣于声的人。这会儿竟疼的低声去唤“若雪”,而且八哥清楚的听到他说心好疼。
“不是只有头会疼吗?怎么心也跟着疼?”八哥转头去看天纯子,每当周羿头痛发作,八哥便会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又不能以身代受,这滋味真不好受。
“扶他到床上盘腿坐好,贫道先替他导一遍气。”
天纯子是纯纯的技术流,别的方面纵然不怎么靠谱,然而举凡触及道术和武学方面,他就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再加上他气质清矍,仙风道骨,总能给人以莫大的信心。
这也是天玑子喜欢闯祸的原因——他的信心来自天纯子……
自打天纯子把走火入魔的周羿救醒,八哥对天纯子虽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至少比对天玑子看高了N次方,此刻见天纯子泰然自若,他略有些紊乱的心也跟着沉淀下来,和戴胜一起将周羿扶到铺着虎皮褥子的床榻上。
“你们出去吧,有贫道在,世子会没事的。”天纯子总是那么善良,挥挥拂尘,让八哥和戴胜出去。
两人出去,齐齐蹲在营帐外,深秋的风萧瑟而寒凉,卷起漫天的黄沙。
八哥出神地望着前方紫金灿灿的方向,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殷红而妖治的嘴角疑似有口水流出。
深知他吝啬鬼外加铁公鸡的毛病,戴胜一笑置之,耳中听到帐子里周羿痛苦的低喃,他收起嘴边的淡笑:“八哥,世子头疼频频发作,会没事吧?这次……好似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疼……而且,他念……”
他念到谁,八哥和戴胜心知肚名。
八哥狭长而妩媚的黑眸有些黯然失色,沉默一会儿,淡淡地道:“他长这么大,难得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未曾得到……便要失去,这过程……总不会那么愉快就是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戴胜犹觉可惜。
八哥黯然无语,默默地摇了摇头,对方是难缠至极的卫离,换个人,世子兴许可以力挽狂澜。只能说,情之一字,在对的地方遇到对的人,那是最幸运的事!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徒增惘然与心伤,只换一声叹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八哥郁郁念完,闷闷地吐了一口气:“空余恨!空悲切!徒增伤感,不如相忘于江湖……”
“八哥,你弄错了吧?他们年岁相差不大,世子没有老,再说男人大几岁会很疼……”在八哥一副“你没救了”的目光中,戴胜红着脸,吭吭哧哧把剩下的话说完:“很疼娘……子的……”
“疼你个头!”
八哥暴走:“打个比方而已,打个比方你听得懂吗?卫离也没有老,卫离疼她如命,爱之入骨!我只是想说世子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也没什么不好,这世间的事,有得必有失。”天玑子不知从何处吧哒吧哒而来,头戴道冠,阴阳鱼道袍,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世子前途不可限量,儿女情长只会束缚他的发展,没有了更好。”
天玑子对八哥虽然有师傅之义,可八哥对他没有师尊之情,想到世子落到如今这境地,都是因为天玑子那本鬼书,八哥气不打一处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年轻的时候到处风流,左拥右抱时怎么不说这话?现在老牛啃不动嫩草了,便让人都学你这个假道士,一副心如止水的修仙状。别人不知道实情,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你之所以不再倚红偎翠,是因为你尘根动不了了,就是个摆设!”
“……”汗!戴胜张口结舌,委实瞧不出天玑子道长年轻的时候居然是个花花道士?
而且,他,他的尘根是个摆设……知道了这种了不得的秘密,他不会被天玑子道长灭口?
“谁说贫道的尘根是个摆设?”涉及到男性尊严的问题,便是六根清净的和尚也不能置之不理,何况道士,天玑子满脸悲愤地说:“就前些天,贫道还一夜春宵,与对方鏖战三百回合。”
噗嗵!
戴胜毫无形像的跌坐在地,目瞪口呆的瞪着天玑子的下半身,久久无语,老道士还这么风流能干,什么世道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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