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冷清的路上添了一抹亮色,似乎也变得热闹起来。
走得不急不慢,气息平稳,耐力也好了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中途都不曾休息,正午之前便赶到了镇上。
正值正午时分,想来那李家之人都在用饭,不好打扰,两人便在路旁干等着,琢磨着差不多了,才左拐右拐走到李家大门前。
知道她俩今日要来,为了接待恩人,又或许是为睹一眼那传说之中的肥皂,李富贵一家全都在家候着,又早早准备了丰富的饭菜。谁知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小孩儿又嚷嚷着肚饿。
一家子才吃了些,孙少恩俩人便敲响了李家大门,众人自然起身相迎,李富贵夫妇分别拉俩人入席。
孙少恩俩人推托说吃了午饭来的,不饿。
李夫人还不肯作罢,劝道,“饭菜可以不吃,总得喝口热汤暖暖肚子”俩人这才依次坐下喝起了汤。
饭毕,收拾干净桌面,众人便围在一起看那去污之物。
孙少恩将包袱打开,露出肥皂的正面目,有二块灰头土脸的,剩下的像马蹄糕,是麦芽糖颜色的,甚至还有点小透明。用竹筒塑形的,外表看起来滑溜溜的,加了食盐的相对较硬,没加盐的就软一些。
众人看着这名叫肥皂的物件一时没了言语,还是孙少恩提议说她可以演示一番让大家看看它的去污效果。
李富贵看起来很心急的样子,扯了件白衣扔在地上,又重重的踩上两脚,才递给孙少恩。
孙少恩接过也不多说,请人打了桶水来,将白衣放入桶内完全浸湿。右手抓起肥皂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意为让大家看清楚了。
原本屏住呼吸的众人,被她这一打岔,简直气笑。
打湿肥皂,用一角在白衣上面那脚印处蹭了蹭,双手揉搓起来,片刻,起了细密的白沫,浸一浸水,再搓洗一小会,那脚印便消失了。
见识了这去污效果,众人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若是搁在往常,还不知道怎样用捣衣杵敲打呢!而且还不一定洗的干净。
这当中要数李富贵最为激动,之前他还有些怀疑呢!见了一旁随便用块破布包裹的四块肥皂,直呼孙少恩暴殄天物,糟蹋了好东西。
众人凑够了热闹便散了,由一家之主的李富贵商同客人讨合作的事宜。
李富贵吩咐人上壶好茶,便带两人去了书房,说是要细谈。
进入书房坐下后,梅蕊有些失礼道,“肥皂的价钱随老叔随便定,奴家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可将奴家夫君透露出去”
男人还没开口,妇人先插嘴是件很无礼的事,李富贵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乐呵呵的允诺了,他也知道怀璧其罪,他不报答恩人对他的救命之恩,却也不能害了恩人。
梅蕊平生甚少做失礼的事,她后知后觉冒犯了人,不免有些窘迫。隔了一个座的孙少恩,敏感的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才向李富贵道谢,又许诺这肥皂只卖给他一家。
李富贵听了,心中暗喜,如此做法,正中下怀。更是向小夫妻俩再三保证不会将他们说出去。再说,若是张扬出去,他或许省了这买肥皂的银钱,但别的浆洗房照样也会做,若是将此事保密的话,也就只有他一家有肥皂,如此这般,说不定还可以垄断整个行业,花少许银钱赚更多的银子,傻子才会告诉别人。
好东西自然要多收藏,李富贵又问她家中是否还有。
不知其意,孙少恩面不红心不跳的摇摇头,末了又道,“若是老叔要,我可以着手做的”
李富贵摆摆手,问这肥皂耐用否。
孙少恩不知在他心里怎样才算耐用,思索一番才有些迟疑道,“老叔一家,还有老叔的浆洗房,这五块肥皂一个月内应该足够了”
李富贵点了点头,就着这肥皂双方又交流一番,只是喝了三杯茶,这价格方面的还没谈妥。
虽然双方都说价钱随便定,但也总得有个量。小两口年轻面皮薄不好开口。李富贵这个做掌柜的自然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法,但碍于对方救过自己性命,也不好太过打压。
实际上,给的自然想少给,要的自然想多要。
又过去一盏茶的时间。
坐在这里也是耗时间,孙少恩早想带媳妇出外赏花灯了,估计了这个时代的物价一番,想来二三十两够一个家庭全年花费,于是便开口道,“一口价,五块肥皂二两银子”她也不知这五块肥皂值不值二两银钱,她只是想若是每个月能卖出五块,全年下来,她和梅子姐即使不干活也不会饿着。
“好,每月五块肥皂,每个月底送来”李富贵哈哈一笑,也不还价,支付了二两碎银。
自此,两方皆大欢喜。
李富贵知晓这些小年轻是坐不住的,看了看日头便主动说,“此时离晚饭还有些时候,不妨出外游玩一番,过些时辰再回老叔家用饭”
孙少恩俩人只道好,又说打扰了。
李家儿媳妇一直在外守着,不时帮忙续茶,此时见人出来,便热情道,“这镇上热闹非常,搭台演戏,唱秧歌、打太平鼓,赏灯,猜谜,商贩云集,熙熙攘攘,好玩好看之处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瞧着俩人紧紧牵着的手,又推荐道,“恩人不妨去白云观游一圈,这白云观,每至正月,自初一起,开庙十九日,而十五日这天最盛,据说各路神仙可能来到观中,所以这一日游人坌集,士女如云,这年轻男女也最爱到白塔寺绕塔,不经意间或许还会遇到神仙”
孙少恩不爱作选择,对神仙降临也是不信的,不过这李家儿媳妇提议,去瞧上一瞧也并非不可。先是谢过嫂嫂,又邀她同去。
李家儿媳妇推托要准备晚饭,不得空,又说希望她们玩得开心。
孙少恩俩人又邀李富贵夫妇,奈他们年老懒于热闹,只叮嘱她俩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