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木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虞璿要吩咐自己什么事。虞璿却颇直接,道:“我本意是在派外重开一片道场,以便独立门户。不过火宫也不合我的修行,虽然不成也没什么,散人不必太过挂怀。”
苏木忙道:“不敢。”
虞璿问道:“我那日听得散人说,和药王谷古掌门有约,却是怎么一回事?”
苏木不敢怠慢,忙将从余清圣处得知的“万毒之体”的法门说了,道:“药王谷传承和贫道所学颇为相似,似乎是同出一源。和古掌门论道,贫道也颇有收获,指望一起钻研,或者能突破现有修为。只是古掌门如今不知所踪,贫道又入了真人门下,这话也不必提了。”
虞璿想了一想,笑道:“古珣这人浑身都是古怪,不过我可觉得,他未必那么容易死。散人虽然在我门下,但一应行止,我自不会拘束你,你想去药王谷做个客卿,也自不妨。”
苏木为难道:“没有古掌门引荐,我如何能贸然去人家家里?”
虞璿笑了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卷道书,掷了过去,道:“散人和古掌门有交情是事实,就是在药王谷做个长老也没什么。这是半部《神农经》,我偶然得来,恰合散人家数,日后另有功劳,再予你下半部。以散人之能,必能将这一脉上古巫医道统,发扬光大。”
苏木双手接住这半卷《神农经》,又惊又喜,想着虞璿赐下这书的用意,又微微惭愧,他生平也没几个朋友,和“古珣”论道投契,结交倒有几分真心。但虞璿明白示下,要他去药王谷,不是鸠占鹊巢,就是为人耳目,暗通款曲。苏木暗暗叹息几声,心道:“时势如此,便是对不起朋友,也只得罢了。”
……
风白羽过来探望虞璿时,苏道缘和苏木两个,已经先去了。风白羽问了一句,便不在意,道:“几位道友既然陆陆续续都走了,派中也是无事,摇光不如跟我去青玙谷那边,也较为清静,免了许多打扰。”
风白羽独占青玙谷这一处半洞天修行,平素也不怎么在本派多呆,除非有事才到汤谷,也是来去匆匆。这次在派中驻留了十余日,便时常有同门来寻他,拉攀交情,或是请他引见洞真派的同道,风白羽虽然温和,但也觉得不胜其烦。
虞璿抿唇一笑,道:“你早早便有了道场,却不收徒,实在是浪费。”论起修士中的仙二代高帅富,风白羽实在是其中翘楚。若提个人修为,法器外物,这些方面胜过他的年轻修士也不是没有,虽然也引人注目,倒也不算独一无二。但在这种层级,就能够有一处半洞天做道场,已经不是一个奢侈能够形容,必须是十分奢侈,极度奢侈才行。其实,若没有七宝金幢撑腰,风白羽纵然得了青玙谷,也是保不住的,说不好便被同门中“有德者居之”了。
虽然虞璿自己就坐拥两大洞天,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余清圣也执掌一方星宿洞天,但背后都隐隐涉及魔道高人的种种算计权衡,其实烫手的紧,从开辟道场,传承道法的角度,反而不如半洞天了。
风白羽笑答道:“此番回来,我也打算收几个灵秀的弟子。不瞒你说,师父为了这事,催了我好几次,说是和我同辈的师兄弟,徒孙都有了……不过这哪里是急得来的。”
其实许真君的原话是:“老道早年虽然收了几个徒弟,却死的死,废的废,最后就剩你一个独苗,弄得我这一脉人丁凋零,连掌门都看不过眼了。你若还没有看得上的徒弟,闲着不如娶亲,给我老人家生个徒孙也好啊!”
许老道的疯话,风白羽自然不敢在虞璿面前乱说,但忽然想起来,也不禁心头一热,多看了她两眼。修士入道之后,寿命远过常人,生子传宗的念头便极淡,倒是传承衣钵的得意徒弟要重要些。风白羽修道百余年,一开始并无娶亲结侣的念头,只是遇到虞璿,钟情于伊,这才起意追求,但也不曾想到那么远的地步,倒是被师父一句话弄得满脸通红。
说到底,凡人不能抗拒生死,生育传宗乃是大事,婚姻嫁娶便成天经地义。修士求得是自身长生,不重后代,婚姻一事便跟着可有可无,男修一世不娶,女修终身不嫁,都十分寻常,虽然结道侣的也多,但夫妻双方都是修士,还肯费心费力生养后代的,却是十个里也没有一个。
虞璿不知风白羽心里转的念头,只跟着点点头,道:“正是!收徒不肖,不如没有。一百个徒弟里面,也不知能有一个调///教的成器,不过只要人品好,又肯上进,多收几个也无妨,最后大浪淘沙,留下来的自然是能传承衣钵的上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