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树的枝干被大雪压塌,整个林子几乎被掩埋了大半。
关山越不得不趴在雪地上,从交错横倒的树干空隙间,匍匐前进。
陡然间,他的脑中一震,清晰地感应到周围有过度活跃的金属元素存在。
关山越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呼吸,放缓了动作,悄无声息地慢慢接近那团像疯了一样的元素团。
金属元素和放射性元素游离在空气中,越靠近源头越是浓郁,关山越的神经越绷越紧,他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眼睛也又酸又痛。
泰阿剑的状态和他那天见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那天的泰阿剑是圣器,散发着令人臣服的威压,那么现在的泰阿剑则是凶器,弥漫着凶戾暴躁的煞气。
关山越眼皮直跳,心里暗叫不好。
泰阿剑都这样了,那拉维提亚的状态该坏到什么地步?
他不敢相象。
随着一寸寸的接近,关山越心中不安愈加浓重。
他已经没有精力维持水膜,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
他在雪窝上方停下,跪坐在雪地上,用手往下挖。水膜撤掉,关山越直接暴露在冰天雪地里,极低的温度让他浑身打颤,唯一的好处是,指甲断裂的手指被冻得麻木,往下挖雪的时候,竟然感觉不到疼。
白雪不断被挖到一边,被掩埋的长剑渐渐显露出来,绯红的剑光幽幽地照亮了关山越的脸颊,凶煞的气息惊得树林四处虫鸟四散。
空气寂静得可怕,在这纯白的世界里,唯一的艳色就是泰阿剑的绯红。
关山越不自觉地微微眯眼,手指轻颤,一把握住泰阿剑的剑柄。
刹那间,电击般的刺痛感从手心传来,泰阿剑的剑身不断轻轻颤动,似要从他手中飞出。
关山越咬了咬牙,握得更紧,非但如此,他还努力地站起身,将长剑凌空提起,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红色暗光。
泰阿剑嗡嗡作响,一段时间后,渐渐平息了下来,关山越手心的刺痛感也随之消失。
“嘶……”关山越轻吸了口气,换了只手拿剑,张开刚才拿剑的手,掌心只是红通通一片,没有守门人那么严重。
稍稍松了一口气,关山越拎着泰阿剑往前踉跄走了几步。
就在此时,他背后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谁?!”关山越猛然扭头,目光如箭般往后看去。
离雪窝几米远的地方,一截横倒的树枝断了,看断痕像是被人踩断的。
关山越完全转过身,拖着泰阿剑,警惕地走回雪窝边,发现周围只有他自己的脚印,但那根树枝断裂的中间却有一个极轻的脚印。
那个脚印明显是赤着脚踩出来的。
关山越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双手握住泰阿剑,将其提起拢到胸前,试探地往那边走了两步。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尖。
寂静的雪松林中,每一分贝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拉维提亚?”关山越看着这个赤脚的印记,想到了一个可能,忍不住轻声唤道,“是不是你?”
几秒钟后,他隐约听到了呼吸声——不是他自己的,是另一种急促而低沉的呼吸,带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呼哧声,像是什么饥饿的野兽。
关山越向越来越暗的雪松林里走了几步,“拉维提亚?拉维提亚?是我——”
声音戛然而止。
瞳孔微微放大,关山越失声道:“……拉维提亚?!”
在高大的松树边,站在那的生物长着关山越无比熟悉的脸。
高大的身体肌肉紧绷,显露出对方此刻无比紧张的情绪。昔日英俊端正的脸因为龇牙的动作变得格外凶猛,变成竖瞳的苍青色眼瞳中没有一丝柔情。
强壮有力的手腕脚腕仍绑着铁链,长长的铁链中间断裂了,剩余的部分从四肢垂下,耷拉在腿边。
关山越的眼睛有些发痒,他缓缓朝拉维提亚走了几步。
拉维提亚露出尖牙,朝他低吼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但关山越没有停。
拉维提亚立刻躁动不安起来,铁链被他弄得哗啦作响,他在松树边低吼了一阵,发现对方并不害怕后,立刻跳开了。
拉维提亚的这一个动作,让关山越完全看清楚了他现在的模样。
他的金棕色乱发里长出了两只狮子的耳朵,尾椎处也冒出一条粗.长的金棕色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