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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肚子咕咕地响。
想起一大包零食在王剑那里,于是跑过去找他。
他们正画得起劲,根本忘了管肚子那事。
张闲只好说,“王剑,我饿了,先吃。”
王剑专注着他的画板,“没问题。这边太阳太晒,去海湾那边棕榈树底下躲一躲。我们画完,也过去。”
张闲拎了一瓶水,挑了一块面包,边走边吃边喝边往棕榈树底下走。
路过两位钓者旁边,张闲抑制不住好奇心,过去瞧了瞧他们的鱼桶。数了数,各有四五尾巴掌大的鱼。
张闲低头瞄瞄湾底,水流湍急,鱼钩扔下去,被海水带向下流好几米。
陪肖非钓过几次鱼,知道这种地方,鱼是钓不上来的。
难道这两位是高手中高手!
张闲瞪着疑惑的眼神,研究二位。
奈何人家戴着草帽,盖着墨镜,披着白色的防晒衣,只露出握鱼杆的那只手。
隐约从那只手上,分辨出不再年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在海边钓鱼的原因,棕黑的肤色,起了皱纹。
本想看看人家的脸,可自己一个小女孩,低下头,凑人家脸上去,实在是不好意思。
略略转了转,便取道去了棕榈树底下。
虽然还不到盛夏,但映在沙滩上的日光,尤其的热情。
守在树影底下,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
写生的中学生们也被晒得受不了,呼啦啦地全跑过来,抢着喝水,吃东西。
望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张闲偷笑。
年轻就是好啊!
跟他们比起来,直觉自己已不必于年轻人的范围好久了!
王剑问,“美女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参加你朋友的宴会?”
“要晚上呢。我还得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吧。”张闲边嚼面包,边说。
“我们等一下就去另一个地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张闲有点急了,这伙人一走,就真没人陪她。
“你们要去哪里?”
“距离这里有点远,去另外一个海滩。”
听这语气,来来回回肯定不容易。还得保存体力,参加晚上的宴会呢。
张闲只好沮丧地摇头,“我不去了。我就呆在这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找一酒店休息。”
王剑说,“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海边没人的时候,小心有流氓。”
张闲笑着说,“大白天,那来的流氓。”
另一位女同学说,“姐,真的有流氓,你担点心。上次我们来这的时候,就遇上了。幸亏我们跑得快,把他给甩了。”
“真有!”张闲心虚,出门在外就怕遇事。她指了指不远处两钓鱼的,“不会是那两人吧。”
同学们都呵呵呵地笑,“那两老家伙,怎么可能是流氓?流氓,你懂嘛?是流氓!”
天哪,敢情他们觉得张闲连流氓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天大的笑话!
张闲遇到的流氓多着呢,比如三只老猫,Sparrow,Andy,他们一个比一个下流!
见她不怕的样,几个女同学有点担心,“姐,你还是和我们一块走吧。”
“放心,姐不是吓大的。姐脾气坏,流氓怕我,我不怕流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同学们也就不再好意思,硬逼着人家说我胆小,求保护的话。
同学们嘻嘻哈哈地打闹戏耍了一阵子,填饱了肚子,背着画架出发了。
张闲一个人呆着,确实无聊。想睡觉,又担心真有流氓。
到时候,被人家非礼了,确实得不偿失。
便找了个借口,向两钓者靠近。
“大叔,你们肚子不饿吗?要不要去休息?我来帮你们看钓杆吧。”
一位钓者,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继续紧握着他手里的钓杆,生怕被张闲抢了似的。
别一位钓者,连头都没回,保持雕像式的模样,竖守岗位。
嗨,脾气比我还臭!
“大叔,那帮学生说这海滩有流氓,你们见过吗?”
大叔不理小女孩。
小女孩只好继续自言自语,“其实以前,我和我的一个朋友,经常去河边钓鱼。他的钓鱼技术真的好,一甩杆一条上,一甩杆一条上,看得我眼花缭乱。你们蹲了一中午,一杆都不上,技术太怂了。”
这么明显气人的话,也就张闲敢说。
人家是什么人都不知,就放开喉咙乱发炮,小心被人揍!
人家的耐心练出来的,不然一中午没上一杆,那里还会守在这里。
张闲,你那眼力劲,哪儿去了?
果然,如石沉大海,半个小浪都掀不起。
张闲确实闲得慌,说说话,动动脑筋,耍耍嘴皮子,总比一个人傻乎乎的闷在树底下强。
“大叔,能不能借你的钓杆我玩玩。我一个呆着,太无聊。”
终于磨到有个人开口了,听声音上了年纪,“无聊,干嘛不回家去?”
“我还得去办个事。时间没到,去早了,显得不礼貌,去晚了,更不礼貌。所以,跑这儿来等着。哎,简直是在浪费大好青春!”
那人听了,也不再说话。
旁人那人的钓杆这会儿突然来了一鱼,咬着垂线使劲往下沉。
张闲见了,慌忙大叫,“鱼儿上钓了!大叔,快拉杆。”人急得靠过去,恨不得去帮人家拉上来。
人家早知道,还用你叫。
狠狠地瞪张闲,一边快速地转动线轴。
水里的鱼渐渐地被拉过来。
可能是条大鱼,快要被拉出水面的时候,它猛力一挣,差点把鱼杆带走了。
人家急忙站起来,拖住鱼杆往岸边走。
听肖非讲过,大鱼的力量很大,特别是甩尾的时候,如果没站稳,说不定会被带进水里。
张闲站在海岸边上,看着水里的大鱼,生猛的很,拍打着浪花,哗啦啦地直响。
看样子,要把它搞上来,得费点力气。
“大叔,我来帮你吧。这鱼太大条,估计有得你受。”
人家可是一直半个字没吐。听了这话,也不得不支个声,声音略带粗哑,有点严肃,“你懂什么?一惊一咋的,别惊了我的鱼。”
张闲嘴巴一撇,乖乖退后,心想,“好吧,我观战!”
钓者并不急着把鱼拉上来,来来回回地弄垂线,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一会儿猛拉,一会儿又放线。
张闲看得眼直,这是什么战术?
欲擒故纵?!
看了半天,没看懂。
另一位钓者也不来帮忙,也不支招,任由他一个人在忙。
张闲腹诽,“真够朋友的!”
那人与鱼斗得大汗淋漓,但依旧不慌不忙,纹丝不乱,仿佛这鱼迟早是他碗里的菜。
越看越觉得人家不像是在钓鱼,而是在玩鱼!
鱼儿,你不是很厉害吗,可是为什么会上钓呢?鱼儿,你不是很厉害,可是为什么挣不脱诱钩呢?
鱼儿那里听得懂,张闲的心里话?
张闲只好说出来让人听,“大叔,你和鱼玩得是什么招式?到底谁会赢?”
大叔正忙着呢,哪里有心思来管你?不过人家钓着大鱼了,心情好!
隐在眼镜下的眼神是看不到,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小朋友,想知道,回去问你那位钓鱼技术高超的朋友。”
“他,他,他现在没空钓了。”张闲当然不好意思,冷不丁问肖非钓鱼的事。
“哦。原来荒废了。那你还在我们面前吹得那么响。我当,是位多了不起的神钓呢!”讽刺,绝对的讽刺。还好当事人没在,不然,面子都让张闲丢尽了。
张闲尴尬地笑笑,“大叔,我现在知道,比起他,你才是神钓。了不起的神钓!”
“少拍马屁!马屁精!”大叔的警觉性老高,一下子听出来是在奉承他。
张闲格格格地笑,别开话题,“大叔,快把鱼弄上来。好大一条,我看到他的嘴巴了。”
大叔不再说话,专心与鱼战斗。
一松又一紧,一收又一放,大鱼没弄懂大叔的节奏,狂舞了半天,终于精疲力竭。
大叔一用力,大鱼脱了水。
好大的一条鱼!
被大叔甩到沙滩上,还要来一番垂死挣扎!
掀得沙尘乱飞。
大叔用一个大鱼网,把大鱼网进水桶里。
大鱼才像回了老家,安静下来。
大叔对另一位大叔说,“走吧。有这条鱼,今晚上的鱼宴够了。”
两人便收拾好钓具,拎着水桶往停在路边上的汽车走去。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把大叔的草帽吹落在地上。草帽顺着风向,打了几个滚,落到张闲的脚下。
张闲赶紧捡起草帽,给大叔送过去。
大叔接过草帽,回脸道了谢,盖上草帽就走了。
就在大叔回脸的瞬间,张闲看见了他下巴底下有颗红痣。
红痣?
好熟悉的东西!
好象谁跟我说过?
红痣!啊,红痣!
张闲猛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