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姐姐么?不对,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虽然不像往日那般清冷低沉,她亦能分辨得出来。“皇上,我……”在意识若有若无的边缘,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哼哼呜呜的字句。那样靡艳的嗓音,让她自己都觉得羞愤难堪,只能用手去掐自己的脖子,竭力地想让自己可以发出正常的声音。
手腕上蓦地一疼,是被靖祯生生掰开。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黑,什么话也没说,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外面夜风扬起,阿沅一身衣物已被汗水和药汤全数浸湿,此刻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又热。她耐不住这忽冷忽热的感觉,不由向着他温暖的身躯攀附过去。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朱唇也微微向上勾起,看着他只是发笑。
靖祯微微怔仲,脚步却一刻不停。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拨人,祖成尴尬地环顾四周,低声道:“皇上,沅贵人这……”
陈倩宛急道:“都这情形了,还不赶紧宣太医去云台宫候着呀,还问什么问!”
“宣太医?”荣嫔惊讶地张大了嘴,“沅贵人竟敢与浮图殿僧侣私下苟合,还宣什么太医?还嫌丑事没传出去吗?”
当时靖祯率人闯进浮图殿地窖之时,将这几个宫妃都留在了外面。因此荣嫔当时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只看到阿沅衣衫不整地被抱了出来,还以为她所告发的事情被验证了。
陈倩宛反唇相讥:“什么丑事?嫔妾怎么不知?荣嫔娘娘跟嫔妾一起守在外面,什么也没看见,就这般出言侮辱诽谤沅贵人,莫不是你存心害的她!”
荣嫔旋即变色:“你少血口喷人!”
“都给朕闭嘴!”靖祯怒叱,眼中隐约可见赤红如血,又转首吩咐祖成,“立刻宣太医去云台宫,封锁浮图殿,不准任何人出入。另外将荣嫔、裴婕妤、陈宝林全数押入掖庭,朕明日再审。”
祖成一面走着,一面急声道:“奴才遵旨。”
荣嫔立刻花容失色:“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只是收到了有妃嫔与浮图殿僧人通奸的消息,就马上禀告了皇上,臣妾什么也没做啊。”
靖祯不耐地挥挥手,身侧便出来两个内侍将她扣在原地。御驾继续前行,身后不断传来荣嫔的呼喊声:“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没做啊!”祖成情知劝不住,只得垂手跟在皇帝后面,暗暗摇了摇头。
回到云台宫,只见太医早早地等候在了那里。祖成何等机灵的人,看这情势,怕阿沅身上有伤,太医不方便查看,又差人从内侍省请了两个老嬷嬷来。几人进到寝殿之中,诊了脉,又细细验看了一番,才道:“微臣和两名嬷嬷都仔细查诊了,沅贵人并无大碍,只不过……”
靖祯冷冷道:“有话说完。”
太医面上极为尴尬,沉声道:“只不过贵人昏迷之前,似乎服食了寒食散一类的药物……所以一时身上有些发热,只要别让贵人因此着了寒,睡一觉便会大好。”
寒食散是宫闱中常见的催情秘药,建昭帝那会儿就风靡一时,靖祯当时身为皇子,如何不知?他悚然一惊,只道:“朕记得,寒食散极伤元气。”
太医道:“皇上勿需担心,寒食散确有毒性,不过需长期大量服用才会伤及元气。小主若只用了这一次,应无大碍。”
靖祯微微颔首,遽然厉色道:“今夜之事,朕不希望听到外面有任何传言。”
太医和两名嬷嬷忙跪下,连声道:“微臣不敢!”“奴婢不敢!”
阿沅躺在黄花梨木的床上,身上盖着云锦丝衾,翻来覆去地只觉浑身燥热,恨不得要将被衾和衣衫都尽数扯了去。靖祯遣走众人,回来时便见她衣衫半敞,雪白的胸口隐隐露着亵衣一角,上面裸|露的部分泛着成片的绮丽之色。
他愣了半晌,还是帮她把衣服重新穿好。冰凉的手指碰触她滚烫地肌肤时,不禁陡然一颤。却不想阿沅一把抓住他的手,左手顺势将他刚刚整理好的衣领又重新扯开——
“热……”
珠帘摇曳出叮叮咚咚的响声,纱帐缱绻,一室春|色,而她竟然在娇喘连连……
回首见她两颊绯红,面若桃李,靖祯眼中似有迷离之色。良久,他叹了口气,又卸下身上的玉佩,将其放在阿沅手中。那玉佩本是千年寒玉,触手犹如冰雪一般,果然阿沅握有玉佩后,便稍稍安定下来。
靖祯阖上双目,声音嘶哑:“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