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雪纷飞,晋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守门的忙过去牵马,里头探出来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见他轻轻跳下马车,牛皮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有声。
不一会儿,一只素白的手伸出马车,搭在前头男子的手上,露出一张温婉的面容。
苏清蕙另一只手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贺承见清蕙不一会儿脸便冻得通红,心下略急,一把将人抱起来就往厅里疾走。
苏清蕙窝在贺承怀里,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丫鬟,见她们脸上并无异色,心里才微微定些,白了一眼贺承。
晋王却是混然不觉的。
王府的下人这些年见得多了,也见怪不怪,待王爷和王妃走远了,还是得叹一声“王妃真是好福气呵!”
王妃自嫁进门来十六年,一直得王爷独宠,这些年不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王爷身边飘过,前些年,还有个婉华郡主,后来也没了声息。
即使外头人说王妃这些年仅有一女养在膝下,一子游荡在外,王府应该多开枝散叶,但是王爷从未理会。
厅里的炭火一早便烧好了,上好的银丝碳,并未呛人的烟火气,苏清蕙从贺承怀里下来,见他并未一点气喘,笑道:“以后我可不拦你一早起来练武了!”
贺承将她披风上的雪掸了,轻柔地解开交给身后跟着的丫鬟,这才笑道:“不若蕙儿每日也和为夫一起起来练武吧,我看你一到冬天都要缩成球了!”
不知道是那一年生双胎的时候折损了身子,苏清蕙现在每到冬天就格外的怕冷,贺承就差将她塞进怀里给她取暖了。
苏清蕙轻轻一睇眼,微微笑着不应。
“王妃,王妃!”外头忽然传来绮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喘。
苏清蕙两步过去,喊道:“慢些,路滑呢!”
绮儿却是一点都没减缓步子,看见王妃,急急地道:“娘娘,公主被堵在东大街了!”
绮儿是牡丹的女儿,上一世陪着苏清蕙一直到临终,这一世,在她四五岁时,便派人到老家将绮儿领了来,陪着骊儿一起长大的。
苏清蕙听是这事,神情略缓,看向贺承:“夫君,你看?”
贺承也是头疼,“让赵将军去一趟吧!”
女儿是小时候养着心疼,大了,就是糟心了,将她千百般地教好,却是一不小心京里的混小子们惦记上了,这不,但凡出门漏了点消息,就别想安生。
都是京城的贵胄子弟,皇上喊去申诉了几回,也不管用,这帮混小子们该堵还是堵。
骊儿也是安静的性子,遇到这等时候,便安生地在马车里看书,要是和斐斐当年一样火爆,怕是王府每日都得来一班伤残病号了。
绮儿拿了折子,去王府东边巷子里去找绿意姨姨了,这时候,赵将军怕是也不在家,还得委托绿意姨姨派人去说一声。
苏清蕙看着绮儿跑的飞快,笑道:“还好绮儿腿脚利索,这搬救兵的活儿,一向做的好!”
贺承扶额,叹道:“蕙儿,你说,骊儿也快及笄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清蕙深深地看了一眼贺承,半晌叹道:“夫君,我知道你是心疼她,可是,师傅临终前,也说了,她教导骊儿的意图,并不是让骊儿成为一个贤妻良母,骊儿的路,让她自己走吧!”
上一世,爹爹和娘亲为她择的一门亲,也正是她悲剧一生的开端,她希望,骊儿能自己找寻幸福,她和师傅精心教导出的女孩儿,当比她当年要出色。
此时东大街上并没有围堵的喧哗,众位公侯子弟依着先后顺序,挨个上前,站在套车的马前五步距离处站定,对着车上的女孩儿一诉衷肠。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
这些诗句,黎骊都听了好几个轮回,她还未满十岁的时候,这些便都会了,并不觉得新鲜,大约有□□个以后,黎骊开始蹙眉,怎么绮儿还没回来?
东大街上的行人不赶时辰的,都驻足观望,这安敏公主眼下还未及笄,倾慕的儿郎都已经堵在大街了,这等及笄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热闹呢!
黎骊没有等到绮儿搬救兵来,却是等到了大皇子,祧王。
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大街上缓缓地开出一条道,一身杏黄色太子服的祧王骑着马缓缓地往安敏公主的那一头去。
骊儿听到外头的叩拜声,放下了手中的书。
片顷,便听到外头那个熟悉的温润的男子声音:“骊儿,我来送你回去!”
“谢谢大殿下!”马车里头的少女莺喉婉转,听起来清脆明亮。
祧王扯着缰绳,勒了一下在人群中有些狂躁的马,目光向眼前即便临时避让也排着队的一伙少年郎,依稀认出有恩国公府的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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