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尽量克制没再提起打仗的事儿。反而尽量找些趣事儿来分散李邺的注意力。
只是待到就寝的时候,纵然已是躺在床上,陶君兰还是怎么也睡不着。不仅是她,李邺也是如此。所以,最后她到底忍不住开口:“皇上知道了此事儿没有?他怎么说?”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想来应该对这种事情有更好的见解和方法才对。
李邺微微摇头,“倒是还不敢说。一则怕父皇身子扛不住,二则也是……”怕皇帝觉得他没用,怕皇帝恼怒失望。也怕皇帝毫不犹豫的就起用了王家的将领。
陶君兰感觉到李邺的情绪,轻轻的往他身上靠了靠,低声道:“要不还是告诉皇上罢,你这般一人承受着压力,也不是回事儿。本来你就是代为监管罢了。以前也没处置过这些事情,不懂也是情理之中。再则,我想你这般,皇上应该更放心才对。”
以皇帝现在多疑的性格,怕是不会喜欢儿子太过厉害才对。李邺表现得越青涩,越平庸,皇帝应该就越放心。
只是这话却是不好说得太直白,所以只是点到为止。
在说完这话后,陶君兰明显感觉道李邺浑身都是僵硬紧绷了起来,过了好些时候才又渐渐放松。然后就听得李邺轻笑一声,自我嘲讽道:“是啊。这般他才会对我更放心才是。却是我想多了。”
面对李邺的自我嘲讽,陶君兰微微有些内疚和懊恼,觉得她不该提起这事儿。只是随后她却又觉得自己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如此一来,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李邺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将来……不至于太过失望。
现实总是太过残酷,陶君兰苦笑了一声。沉默许久才轻声安抚李邺道:“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这么些年都过了,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会如此。你说是不是?”
李邺轻轻应了一声:“嗯。”只是到底声音还是低沉。
对于李邺如此,陶君兰也没了法子,只能听之任之。再则,这种事情也只有李邺自己想明白了才能好起来罢?别人说再多,自己想不明白,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索性李邺显然是想明白了,没过多久便是道:“明日我就进宫去请教父皇罢。具体到底用不用王家,且让父皇决定罢。这毕竟是他的江山。”
陶君兰应了一声,握住李邺的手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咱们睡罢。”
李邺轻应,只是却是迟迟没有闭上眼睛。屋里并未留灯,所以如今是漆黑一片,睁着眼和闭着眼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李邺却是觉得,睁着眼到底是要好受些,因为一闭上眼,反而就让他想起皇帝如何猜疑太子,打压太子那些桩桩件件的事儿。
这些事儿,在太子还在的时候,在他看来是极好的。而如今太子没了,一想到这些事情极有可能会落在他自己的头上,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感受到一丝快意。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发凉,只觉得可笑可悲。
好在感受到身旁陶君兰渐渐平稳的呼吸,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透过衣衫传递过来,李邺到底是觉得温暖好受了一些。好在,还有她陪着他。若没有她,这一片漆黑,这漫漫长夜又该如何熬过?
李邺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陶君兰是什么时候起身的。直到陶君兰笑着叫他起身,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窗外已经有了晨光。他该起床洗漱出门了。今儿还有不知多少政务等着他去处理,而且,他还要去见皇帝,去禀告那件让人头疼的事儿。而且,不知道结果到底是会如何。
一时之间,心里竟是有些沉甸甸的。沉默的起身穿衣,李邺正准备自己动手,却是被陶君兰抢走了衣裳:“今儿我来服侍你一回。”
陶君兰认真又温柔的服侍李邺穿好了衣裳,最后又服侍着他用过了早膳。待到一切妥当了,她又送他出门。
这一送,甚至送到了大门口。
若是以往,李邺必然早就心疼陶君兰开口让她回去了。只是今儿李邺却是没开口,反而十分依恋一般紧紧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陶君兰自然也没挣扎,直到走到了大门口,这才轻声开口:“去罢,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呢。”
只这么一句话,却是叫李邺满心酸胀。
他重重点头,微微一笑松开手来:“你且等着我。下午我想尝尝芙蓉膏和杏仁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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