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早有人提前通知了赵将,他提起雪亮的刀来,兴冲冲跑出帐外,解下了披风站在必经之路,双眼发亮望着远方的人,当她骑马冲向过来,手中的长刀便挥舞起来,刀锋舔舐雪粒,于半空中和长剑相击,雪粒被震落在地,烈马长啸一声,冲入沙场放飞自我去了,徒留两人刀剑相交,以武相搏。
姬誉赶来时孟嫣那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姬誉索性也不下马,就站在人群后面看孟嫣和赵将你来我往,招招狠厉,每一招都是从性命中提炼出来的招式,每一次都躲闪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能做到这种地步,姨妈要经历多少次生死搏斗,被这么多人崇拜,姨妈究竟要走过多少次战场。这一路走来,姬誉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了孟嫣的另一面,那个被称为琴杀的孟嫣,没有半分柔情,人们提起她时,或敬畏或害怕。
打斗已经结束,当一个突兀的琴声响起,就有人嚷嚷道,“每次都这样,老子不干了。”
“见好就收。”孟嫣道。
姬誉下了马,趁这个机会走到孟嫣身边,带了点得意劲冲孟嫣喊道,“姨妈。”他喊出这话后,身后一干武将统统变了眼色。
“你侄子。”赵将扛着大刀问孟嫣,也对,孟嫣没有成过亲,有个侄子不奇怪,有儿子才奇怪。
“是。”孟嫣将剑收回琴中,她自然瞧见了围观将士的眼色,好笑道,“你可试试他的身手。”
此话一出,赵将身后的将士纷纷喊道,“将军我来吧。”
“我来我来。”
姬誉见众人异常热情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他还想问孟嫣时,却发现孟嫣已经和赵将走远,正欲跟上去时,偏生那些将士不放他走,摩拳擦掌道,“虎父无犬子,过来比。”
平日里他们都是被孟嫣压着打,这会来个孟嫣的亲戚,他们自然要‘迁怒’一下,看看这亲戚的身手如何?
对此姬誉只想喊,“姨妈救我!”
孟嫣表示我不听我不听,她和赵将往大帐里头走,边走边聊,“这事你怎么打算?”
“你回来就是为了他。”赵将把属下送上来的披风顺手披到孟嫣身上,又往后看了一眼,见姬誉完全是被挨揍的份,不悦皱眉,“也太弱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名声总是要用的,能给我多少兵?”孟嫣感激赵将的贴心,确实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
“从龙之功。”赵将并不太想拿将士的命去赌,实际上他只要守好边疆,不管新任皇帝是谁,他都可以高枕无忧。
“其他事我可以答应,这事没得商量,边疆到京城要数月,变数太多,我愿为你两肋插刀,只是我一人。”
“你的意思就是拒绝。”孟嫣眨了眨眼,实际上她并不意外赵将做出这个决定,“但若是他们自愿跟随姬誉呢?”
“若是自愿。”赵将竖起一根手指头,“不能太多。”言下之意挖人可以,但是不能挖太多。
“我知了。”那边姬誉在惨叫,孟嫣撩起帘子送赵将进去,转身往回走,把姬誉从人堆里挖出来,拖着鼻青脸肿的人走了。
“真是孟琴师的侄子。”将士们奇道,身手怎么这么弱。
“八成不是亲生的。”有人又道。
在边疆的日子是姬誉一生中最痛苦又最欢乐的日子,每日他都会被孟嫣从床上挖起和大家一起训练,从一个小兵开始,一路成长为副将,直到京城传来驾崩的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
“去吧,不过我不陪你了。”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姬誉去见孟嫣,彼时白发的孟嫣抱着琴发呆,听完姬誉的说辞后,她的回答甚至有些冷淡。
“姨妈不回京见师父?”姬誉意外道。
“将离已经有了归宿,我还担心什么。”孟嫣把目光放到姬誉身上,慢慢升起赞扬之色,她招了招手叫姬誉过来,望着他许久笑道,“我还未给你取字。”
“我还没到而立之年。”姬誉道。
“我很高兴,你已经长大了,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孟嫣低头沉思了会,笑问,“子匪如何?”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往尔自勉,三省自身。
他坐在皇位上时,心中念的便是孟嫣给的这几字,百官朝拜,他望着深红的宫门,心中想的却是,姨妈是否去了扬州,和冼姨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