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走出来,路上不忘了左顾右盼,生怕哪个潘家人出来的早撞见她。
村里的土路上还没什么人影,两旁的房子死寂一片。这却给了潘彩儿不少的安全感。
她一路疾走,赶在村里人起床之前,来到了距离潘家村一里外的乔大夫家。
乔大夫家门前修了条石子小路,两旁种了些花花草草,此刻正蕊吐芬芳,草托露珠地展露出身姿来。
潘彩儿也不顾上去欣赏这早景,她噼里啪啦地把乔大夫家的大门敲的山响。
乔大夫只带了小药童两个人居住。此时正是好眠,却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气急败坏地坐了起来,大声喊童子,“小霞,去把门口的傻子给我赶走!”
乔大夫却是一名,没甚医德之人。
通常这个时候来敲大夫的门,一定是有人了急症,等着他去救命的。他却只因为对方扰了他的清梦,就要将患者赶走。
小霞肖似乃师,也是个有起床气的小子。
就见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耐地走到大门处,开了门眼睛都不肯睁开地对着外边嚷,“大夫不在,去去!”
说着就要关门。
潘彩儿哪容得他把自己关在门外,瘦小的身体此刻爆出极大的力量,奋力地推着那门,挤了进去。
小霞倒被她的蛮狠惊得睁开了眯着的双眼,“你不是那个-----”
他记忆里有这个人物,一时却想不起来。
潘彩儿知道这会儿乔大夫准在,这人特别贪觉,从来不在夜间和早上出诊。甚至有时候午睡时也不乐意动弹。
“喂喂,你干嘛,你是谁,你你往哪里走!”
小霞见这少女也有十二三岁了,却毫不避讳地朝男人的卧房走,呆滞之下马上追赶上去。
潘彩儿一路找到了乔大夫的卧室,她来自一个开放的时空,心里自然没有这些男女大防的观念。
更不要说此刻她还有救命的急事要办。
“乔大夫!”她走进内室,看到一脸睡意斜靠在榻上的乔大夫,“我是潘家村潘明强家的二姑娘,我叫潘彩儿。”
乔大夫被她的大嗓门惊得一个激灵清醒了。
“你-----”他一时不知道要说啥。这傻妮大早上跑来干嘛,是她爹还是她娘出事了?
“乔大夫救命!”潘彩儿咣当一下就给乔大夫跪了下来。
乔大夫猛地窜下了地,“你跪我作甚?”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出诊。
看傻妮的样子,八成家人病的很重,这一大早上的,万一再给治死了,真是晦气。
晦气倒也罢了,就怕让那家伙知道了,岂不是要嘲笑自己技不如人。
“乔大夫,我前几日被人害了,只剩一口气在。家里人以为我死了,要将我下葬。今天我这口气喘了过来,家里大人都不肯信我还是活人,要将我继续安葬!”潘彩儿三言两语描述了前情
“大夫救我!”她瞪大了双眼,硬是给自己挤出了两泡眼泪。
“什么-----”乔大夫听说她死里逃生竟然是还魂之身,不禁感到些寒意。
“这种事情,你该找村长去,找我来有何用?”
“你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夫,我求你去帮我作证,我没死我是活人!”潘彩儿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有脉搏,有体温,居然还要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乔大夫虽然被潘彩儿的夸赞抚平了些情绪,却一点不想惹上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
这时代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出嫁前一切都要听父兄的。说要活埋她,他却有些不信。八成是这傻妮夸大其辞。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潘彩儿,道“我只医治病人,你看起来虽有些气血不足,但身体康健无碍,你家务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小霞!”他喊来药童,“把她送出去。”
潘彩儿早就料到乔大夫必不肯轻易管这件闲事,只见她听了乔大夫的送客之语,忽然就收了泪,站起身来,还掸掸衣服上的尘土,“乔大夫,我原以为你还是比张大夫强一些的。”
她摇摇头,“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乔大夫一听某人的名字,立刻炸毛。
“你说什么?!”他大力拍向茶桌。“我不如他?我会不如他?!”
小霞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瞅瞅。然后又把目光定在了潘彩儿身上。
这女子不简单,竟能三言两语扎到师父的要害上。
“三日之前,**方大夫亲口断症,说我头部重创,必死无疑。”
“我家人这才草草办了丧事。”
“倘若乔大夫能将我这个‘必死’之人医活,那世人会做何评价?”
“那张大夫将如何自处?”
“而乔大夫多年的夙愿,又何愁不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