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这般嚎啕大哭,竟是几乎要背过气去,此刻,纵是蜀山六仙这般早已超脱世俗臻至古井无波的心境亦不免生出一丝涟漪。
“掌门师兄,你看这……”此时,却是六仙末席,亦是年龄最小的玄珠子出声了,玄珠子觑了一眼陈了,眉心拧成一团,心下轻叹,语气颇为无奈的道:“这孩子瞧着甚是可怜,这番痛哭倒也不似作假,此时,任我们如何盘问也是无法得知此人的来历,以及,邱师侄如何身受这般重伤,不如……唉!如何处置还请师兄示下。”言罢!一抱拳,退于一侧,再不出声。
终于,陈了哭声渐止,却是神色呆滞,痴痴的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无他无关。泪水还在不停溢出,耳边不断回响的仍是了尘的平日的谆谆教导,不过这声音如今听起来让人如此凄恻、哀戚,不由得更是悲从心来。
那玄虚子焉又不知眼前这名少年乃是完完全全的情感发泄,并无一丝矫揉造作,只是他身为蜀山掌门,若是为人一番痛哭则失了公允,难免会落人口舌,但,见人如此悲怆,予人行个方便,倒也在情理之中,强行秉公办事,怕是枉称了这千年江湖正派的名声,天人交战之际,却听到一声清咳,这声音的主人原是身为当事人邱毅的恩师――玄阳子。
“愚兄拙笨,不擅机变。若是玄阳师弟有何高见,不妨明说。”玄虚子道。
那玄虚子这番话说的甚是诚恳,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不过,场上的诸位都是活了百余年,老成精的人物,这个当口若仍是随口附和,那么这百余年的岁月倒是活的狗身上了,更是太小瞧了这位执掌蜀山近一甲子的上位者,于是
玄云子、晨子、言子、阳子、珠子,五人一致的选择缄口不言。
众人殊不知一股孤寂、黯然的情绪早已涌上玄虚子心头,孤寂许是注定的,自他接任蜀山掌门之日起,就注定蜀山六仙不复往日般意如焦孟,例如,秦之前的帝王通常自称寡人,或许上位者是没有真正的朋友的。
玄虚子心下慨叹却又无可奈何,因在人前也不好表露,只得收拾心情,道:“既然玄阳师弟吝惜金口,那为兄只得擅做主张;玄阳师弟暂将此子带回紫玉峰,待得他情绪稍定,再行询问,至于结果如何…全凭师弟一人决策。”
原来,蜀山中六仙各据居处,蜀山主峰为掌门居处,余下五仙分占:幻天峰、万象峰、倾城峰、紫玉峰、涤心峰,六峰中以蜀山主峰为尊,其余各环处其周,呈众星拱月之势,六峰又各成犄角、守望相助,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素日里若是无事,五仙往往留于峰上教化徒众,指点武艺,若是遇到重大要事,则由主峰发出讯号,六峰齐聚。
玄阳子面上不无恭敬的道:“谨遵师兄法旨。”言罢,提起陈了,道了声‘告辞’御剑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