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反而要自己去做。
反正她做任何决定,总要得罪一方,凝香略一迟疑,便道,“赵伯,你也看到了,你五大坛子的酸菜鱼酱占了马车一半的空间...”
她婉拒的话没说完,眼前光线大亮,草门帘由一长臂完全撩开,赵伯身边多了一个人,“小兄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摔下马时,一条腿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伤了,这地方偏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等到下一辆马车到来。所以得罪了。这是车资,请赵伯收下...”说着,他强势的将银子塞到赵伯手上,一脚蹬上车,一个半旋身,人便坐于凝香对面的空座上。
凝香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唇微张,赵伯手里则托着那锭银子,两人俱被他快如闪电又极其自然的言行举止搞的一愣,等回过神来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哑然无语。
就这样,凝香乘坐的马车上多了一个手身材高大欣长的年轻男子。
只是当凝香近距离看到他凌乱头发下的面容时,心里是又惊又疑。不仅是因为他如赵伯方才如赞般有一副俊美无俦的好相貌,更因为他长得很像凝香多年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大哥哥。
他的长发很是凌乱,与身上藏青色的袍子一样,沾了点沙粒尘土,稍显狼狈,可依然掩饰不住他异于常人的贵气凌人的气质和冷峻至极的相貌。
只是他比起凝香从前印象里的大哥哥,更成熟俊美也更冷峻,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股令人无法亲近的寒气。
对上他陌生而又冷冽的眼神,凝香也不敢与他冒然相认。
她生疏而又有些不自然的与他寒暄了几句,只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对方显然不想与她多作交谈,要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要么冷冷淡淡的“嗯”一声就没了下文,凝香本想试探一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见他如此只得作罢。
两人同有默契般的不再搭话,各自坐于车内一侧,一个看书,一个包扎自己腿上的伤口,各干各事。
凝香手上静静的看着一本书,手上的书是一本野史杂记。是手抄本,五六成新,是她花了八十个铜板从码头集市上淘来的。
她当时只是被这画得花花绿绿的封面所吸引,她之前在静心庵,除了师父教的要学习的书,就是佛经。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野史话本,谁知一翻之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只是大多都是瞎说的,就如说这个狐仙被一个凡人书生救了,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助他功成名就,他却负了这狐仙,还找了道士收她令她魂飞魄散....又或是狐仙爱上凡人,却因为吸了他的阳气,而令凡人早早丧命....等等故事。
简直是一派胡言,先不说她们狐族的魅功无人能及,他一个凡人书生如何能抵拦得住,再就是她们狐仙岂是尘世的凡人女子,你既无情我便休,何至于为个只有短短百年寿命的负心男子弄得自己魂飞魄散。再就是若是狐仙真爱上凡人男子,她如何会吸他阳气。也不知是哪个人乱写得,不过这里人间的许多小儿女的故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凝香看的津津有味,有时书看累了,她就忍不住偷偷观察坐在对面的公子,她借着书将自己的整张脸挡住了,自己则悄悄通过书的倾斜角度,不易察觉的观察着对面公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