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气深重,多年来边关贸易让他们已经是吃得身家极肥,再不欲去思什么进取,只想保有现状。把这份刀头上的富贵子子孙孙传上下去。
这两头一加,底下士卒就苦得不堪言了。他们本就因出身低,再怎么拼死作战,也极难升迁得上去,好容易功勋转得几转,再不升迁就得影响士气了,那些将领才会不得不极不乐意的给你动一动。
当然,所有的好位置你想也不要想。那都是将门的子侄辈内定下的,等着这些勇猛之士的,仍是一场场的苦战,血战,死战,而得了成果的,仍旧也永远就是将门中子弟,轻巧巧最大的战功就进了怀里。
长次以往,这军心士气又如何振得起来?都是当兵,可这粮怎么个吃法,猫腻太多了。
这次巩凡一提成立新军,别人不怎么的,那些水军可都是把耳朵伸了长了又长,生恐漏过一个字去。跟着这位小公子,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别的不说,银钱犒赏那绝对是稳稳能到了手——出资的可都是些大佬,谁会看得上当兵发下去那几个大子儿?
喝兵血他们那是绝计不能了。而接下来,这器械,兵器,服饰,听着一样样让人心里火一般热。这一套套的行头一加,那得多少贯银钱下来?
小公子的脾气和眼光,大伙那都是知道的妥妥的。有时眼光高得让人咋舌——去樊花楼吃饭,那都是最高的贵人们才去得起的地儿,一等一的雅致,他却好,怎的说?进得屋去嫌暗,喝上酒嫌味儿淡——那是全广州头一份,人家的招牌酒啊。
那贵的一座楼,除了字画,就没他看得上的——桌椅板凳硬了,碍屁股,灯暗了,一股子油烟味,熏得人鼻子呛——好嘛,被将主削了一顿,这才安宁下去。
这么讲究的人,挑着出来用的东西那还能差了?要能在这里当差,那绝对也是天字号头一份的美事——就是不知将主准不准去。
众人眼巴巴望着他们一直沉默不语的将主,生怕他来个什么绝断之语,把这点念想一下打击散了。不过郭伏威还没说话,兰乘云已先开了口。
“看来这事你已在心中有了算计了。那你便说说,这用什么名头来成军,来绕过这道坎儿?”
“简单。我大宋前就有过,招军前效用,敢战士,不发粮米,不占兵员名额,如何?”
一句话一下让郭伏威眼睛瞪得溜圆。玛的,这就是军中兵员不足数时,可以许可招的大将,也就是巩凡说的军前效用!
这些人没有军饷,一切收获都得从战场上缴获,也没有什么编制,人数限制之类。只要你招得到,有人愿意跟你走,弄个几万都可以——前提是你养得起。
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保障机制,大宋军队对他们那是一点责任也不负的。战死了伤残了,都是自理,不是那种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也不会去作这个事混饭吃。
“奶奶的……你小子……怎么想得到这一点的?真是,真是……混帐,这都被你想得到!”郭付威像是得了牙痛,一副吸着冷气的样子,一句话要折了几次。
“莫非此事可行?”任老爹那是真惊讶了,他不懂军队那一套,只知拥有私军那就是造反,绝对没有商量的——可是现下却似是有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一惊真是坐都坐不住了。
“可行!”闷了头,嗡声嗡气的道:“是有这例子。更可恨的,是现下形势不靖——各地军事长官有权,地方事务处理不下,或者国家有难,须去救援时,都可招纳大将——只是个名字,不是真的将领,他们不受多少约束,也不得有什么饷银,自行打仗罢了。”
兰乘云满脸都是笑容,军队不发饷这算个什么事?上头不拨钱,自己筹划啊。走个过场,通过郭伏威,就把事办了——国难当头,商人踊跃助款,这任谁,也挑不了个不是出来。
任老爹轻轻点头。别人尚可,一众水军一下爆发起来,激动得大喊,老丁更是直接叫道:“公子,俺虽老了些,可是战技不差——能算俺一个么?要行,我把儿子也加上,人说上阵父子兵么!打起来,不给公子你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