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太医,”箫雷向两位太医拱手致谢,送上谢仪,再亲自送两位太医出了东院。
凤翎便让人依太医留下的方子熬药,精心照料,太医也住在府中,每日过来探视,再依情形换药。
第二日凤翎便让人送信去清江,说明原因,留瑞璎在汝阳候府小住,秦天河没有异议。
一晃半月过去,林子枫的病情没有恶化,却也没有好转,如在陈村时情形相仿,虽然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醒来时却意识不清,连人脸都不能识别,更不堪问话。
箫雷只好将满肚子的疑问都压了下去,府里托凤翎照顾,加强府内戒备,自己依旧返回军营。
两位太医尽心医治,态度也比初时乐观许多,说此时的意识不清是体内余毒未了。假以时日,辅以汤药,定能大愈。只是一身的武功定是废了。
瑞璎原本心急如焚,听了太医的话又时悲时喜的,整日以泪洗面。也不肯假手于人,自己日夜不停的照料林子枫,半月下来,身子更是清瘦许多。
凤翎便特意将琳琅调至瑞璎身边,精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也是如此,瑞璎虽然疲倦憔悴些。却并没有病倒。
数日后,窗外开始叶落如花谢,秋色愈浓。
瑞璎接过琳琅捧上的薄被,小心翼翼的替林子枫盖上。掖紧在肩上,半弓着身子,转脸向琳琅挤出一抹笑容,“谢谢琳琅姐姐。”
琳琅摇头说了声“这是奴婢该做的,五小姐客气。”
瑞璎转过脸去,带泪的目光落在林子枫脸上。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虽然己经不再浮肿,两颊瘦得只见高耸的颧骨,眼眶深陷,双目紧闭。看似睡得平静。轻蹙的眉心却泄露出曾经遭受的痛苦。
也许此时还在忍受痛苦。
指尖抚上林子枫的脸颊,粗糙而干涩,像尖刀利刃一般刺疼她的心。
瑞璎忍不住跌坐床前,泪落如雨,却又像怕吵醒他一般。无声轻泣,更惹人心疼。
琳琅也心酸,才想劝,往床前一瞥,却惊叫了一声,“五小姐!”
瑞璎伸指抹泪,才想应。却听得身边一声很轻,很模糊的呼唤,“阿……阿璎。”
瑞璎猛得转脸,呆呆地盯着林子枫那双深陷的,空洞无神的大眼说不出话来。
琳琅也听见了,忙一步上前。看着林子枫的脸,又惊又喜,“五小姐,林公子醒了,林公子唤小姐……认得小姐了!”
瑞璎似是不曾耳闻。盯着林子枫发了呆,动动唇,却是“哇”的大哭出声,一边死死的抓住林子枫的手臂不放,转而己是嚎啕大哭。
哭不到两声,瑞璎竟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林子枫张嘴,却说不出第二句话,只是紧紧地拧了眉心,瞪着琳琅握拳。
琳琅一时也顾不得他,忙让两丫头搀扶瑞璎。
两丫头原想搀瑞璎回房歇息,谁知她一双手竟死死地握着林子枫的手臂不放。琳琅无奈,只得让丫环们扶着瑞璎,靠在床边,自己伸指去掐瑞璎的人中。
一面吩咐丫环去传太医,再通知凤翎。
屋里一时乱成一团。
凤翎匆匆而来的时候,瑞璎己经苏醒,由琳琅扶着在屋角的圈椅上坐着,以半边屏风隔开。
因为看不见屋内的情形,瑞璎抓着琳琅的手,伸着脖子,满脸焦色。
一见凤翎进来,瑞璎想跳起来,被琳琅扶住,又低低地劝了几句,她才颓然的坐回去。
凤翎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色过去。
王太医向凤翎拱手,带着笑意,神色间轻松了许多,“世子夫人,病人性命己无大碍。下官再开几副汤药,慢慢调理便是。”
凤翎谢过,往床边瞧了一眼,林子枫半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凤翎心头有疑,问,“王太医,他好像有话要说?”
王太医摇头笑道,“世子夫人莫担心,不过一时之症。云英散常致病人失声,不过幸亏本官有家传秘药,专解此毒。”王太医拈拈光秃秃的下巴,面有得色,“下官敢担保,病人体内余毒己清,只需假以时日,细心调养,病人自当恢复如常人。”
此时李太医也看诊完毕,过来向凤翎拱手,笑道,“世子夫人,下官也能打包票,如今公子己然清醒,除去略有失音之外,己无大碍。”
凤翎大喜,忙谢过两位太医,吩咐琥珀接药,送两位太医回房歇息。
两位太医一出门,瑞璎便踉踉跄跄的冲至林子枫床前,扶住林子枫的手,带着笑,却又泪眼迷蒙地轻唤,“阿枫!”
林子枫努力的张开双唇,挤出一个“阿……”字就再也说不出话,目光却精准的落在了瑞璎的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