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爬来爬去,一次照看的宫人不留神,他险些自摇车里跌出去。此事将萧清婉唬得胆战心惊,无法之下,只得日夜看守,因不放心,就是夜里赢缊也跟着她睡觉。赢烈虽然心生不满,也挑不出什么来。
这日午后,赢烈歇过中觉,因暑日天长,闲中无事,便说到坤宁宫看看皇后母子。
才进后院,又见青莺与明月正在廊上赌骰子作耍。眼看皇帝驾到,二人慌不迭起身,拜了下去。赢烈便问:“你们娘娘呢?这热天躲在屋里不出来,做什么?你们也不进去服侍。”青莺便回道:“娘娘同小殿下在屋里睡觉,不叫奴婢进去打扰。”
赢烈听过,点了点头,便迈步进去,叫一众宫人在外头候在院里。
走入内室,只见床上帐幔半垂,萧清婉搂了孩子躺在床上安睡。因天热,纱被只盖了半边儿,萧清婉只穿着一件雨过天晴色洒金纱衫,下头单穿着一条葱绿纱裤,透出底下莹白丰润的肌骨。赢烈看得心里痒痒,就挨着床畔坐了,伸手在她身上抚摩了一阵。萧清婉睡得甜甜儿的,嘴角还噙着笑,一丝儿也没觉得。倒是赢缊,人小梦短,片时便醒转过来。一眼望见他老子,便爬了过来,伸着一截藕臂,嘴里咿咿呀呀的,要赢烈抱他。
赢烈见了这可喜模样,长臂一揽,将孩子抱了过去。这般一闹,萧清婉也醒了,睁眼见赢烈在侧,便笑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说,就这么坐着。三不知的还当是来了强盗,怪唬人的。”赢烈笑道:“睡得这样沉,屋里就是来了强盗,将你们母子两个一道扛去,你也不知!”两人笑了一阵,赢烈因见孩子肥肥白白的脸颊,将手指含在嘴里嗫嚅着,一点红红的小嘴儿里,口水不住外溢,便笑道:“这孩子好似又重了,真贪吃。”萧清婉坐了起来,笑道:“缊儿现下已能吃些稀软粥饭,清汤杂面了,又是天生的胃口好,一顿能吃小半碗呢,就是这样还要喂他奶,不然就闹得人不得安宁。”赢烈莞尔道:“虽说孩子能吃是好事,可也别养出一个胖小子来,可就不好了。”萧清婉忙笑道:“听奶母说,这时候胖些没什么,等他能下地跑时,就要瘦了。”
二人说了些话,赢烈见她娇容慵懒,一副海棠初醒的模样,便笑道:“今儿外头天好,起了些微风,朕吩咐人将船撑了出来,咱们两个一道去湖上看看荷叶荷花可好?每日辛苦,今儿也闲散闲散。”萧清婉才待开口,赢缊却忽然哭了起来。赢烈登时手足无措,连声道:“这是怎的了?”萧清婉笑道:“皇上不知,这孩子准是尿了。”说着,便连忙呼宫人进来。
话音才落,青莺与明月匆忙进来,与萧清婉一道替赢缊换了尿衬。赢烈见她们忙得不可开交,插不进话去,只得立在一旁。好容易赢缊穿戴了齐整了,萧清婉搂着孩子,连连拍哄,便向赢烈道:“皇上好意,臣妾心领。然而这孩子实在离不开臣妾,臣妾又不敢带他到湖上去吹风。臣妾不能相陪,皇上恕罪罢。”赢烈虽觉扫兴,却也无话可说,只是道:“你既忙着,朕也不好扰你,那便罢了。”说着,又在屋里坐了片刻,却见萧清婉满眼只有孩子,言谈之间也离不得孩子,便觉闷闷的,只略待了些时候,起身去了。
待离了坤宁宫,张鹭生随侍在侧,窥视皇帝脸色,便陪笑说道:“皇上也莫恼,娘娘这是头胎孩儿,难免心疼些。纵然一时忽视了皇上,也是世间常情。”赢烈说道:“朕倒有什么可恼的?朕也一般的疼爱缊儿,只是瞧她满心满眼只有孩子,这心里总有些不大痛快。她那心里,还有朕半寸地方么?”张鹭生笑道:“皇上倒吃起小殿下的醋来了,宸贵妃娘娘照料两位公主也一般精心,也不见皇上这般烦恼。”赢烈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张鹭生便问道:“讨皇上示下,咱们这往哪儿去?”赢烈沉吟道:“还是叫人去把船撑出来罢,左右闲着去湖上散散心也好。”张鹭生闻言,连忙传命下去。
待龙驾行至湖畔,龙舟早备妥了。赢烈登上龙舟,便有宫人送了香茶果点上来。船行至湖中央,赢烈眼见此处荷花开得正盛,便令停下。他自家立在船头,只觉清风拂面,满眼皆是湖光潋滟,莲叶接天,不觉心胸为之一畅。
正在此时,湖上忽然一阵管弦声乐细细传来,却见远处一只花船自荷花深处缓缓醒来,船上一窈窕女子正和歌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