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听了她这一席话,虽是心中仍不安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道:“你既拿得稳,那就罢了。此次不同以往,你身上系着缊儿的前程,可要万分留神。一个不好,咱们可就满盘皆输了。”萧清婉笑道:“姐姐不必忧虑,这一次定要让林家万劫不复!”说着,略停了停,又沉声道:“林家同咱们萧家斗了几代了,朝上总是平分秋色,这个局面也就到如今了。原本我心里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如今他们既然犯到我头上来,那我自然容不得他们!”
宸贵妃娥眉微蹙,说道:“只是皇上那边……皇上历来厌恨后宫干政,外戚势大。你今除掉了林家是好,朝廷上若是咱们一家独大,难保不惹皇上不快。此事非同小可,弄得不好,连你这皇后的位子也坐不稳当了。我和你又是同胞姊妹,那些言官们本就整日盯着找咱们的错处儿,如今可就更有的说了。”
萧清婉笑道:“这一节,我与爹爹都曾想到过,倒是不打紧。此次起事,萧家并未出头,林霄在朝多年,树敌颇多,并不需咱们出手,只消推波助澜便是足矣。姐姐只管把心放在肚里罢。”宸贵妃仍是忧虑不安,但见她话说的极满,虑及她身怀有孕,不宜操劳,也不便多说什么。略坐了片刻,外头人报小公主醒了,宸贵妃便起身去了。
夜间灯上,萧清婉正在明间内抱着赢缊喂食汤饭,外头人报“皇帝驾到。”她抱着孩子,不便起身,索性不动了。赢烈迈步进来,眼见此状,微笑道:“你们母子两个倒是惬意。”说着,便脱了外袍,交予宫人收了起来。萧清婉搂着孩子,含笑说道:“臣妾怀着身子,每日吃不好睡不香的,偏这个又闹人的紧,哪里有什么惬意。”说话间,赢烈已挨着她坐了下来,见满桌吃食,又道:“早打发人来说朕要过来用膳,你也不等朕,倒自己先吃上了。”萧清婉笑道:“皇上可是冤枉人了,缊儿挨不得,臣妾先喂他吃些。臣妾自个儿可是一口没动,候着皇上呢。”赢烈细细一瞧,果见桌上的馔肴的描金盖子都未揭开,只一碗奶粥在萧清婉面前搁着,便笑道:“倒是朕失察了。”
赢缊见父亲到来,便伸手过去要抱。赢烈将他接了过去,抱在怀里,执起汤匙亲手喂他吃粥。
一时喂过赢缊汤饭,萧清婉便命奶母上来抱了下去,又招呼宫女上来揭了盖子,与赢烈一道用膳。
吃毕晚饭,宫女来撤去了桌子,明月拿了件靠枕过来,替萧清婉垫上。她便命人将绣筐取来,把白日里开的一副肚兜拿出来,趁着灯下,绣将起来。赢烈凑上前来,见是一副大红绫描金锁边、绣八宝葫芦的肚兜,那八宝葫芦用了彩线,看着倒是鲜艳夺目。他看了一回,便问道:“这般鲜亮的活计,倒做给谁的?孩子的尺寸,莫非缊儿夜里睡觉还戴这个么?一个男孩子,穿得这般艳丽像什么样子?没一点阳刚之气的。虽是缊儿年纪尚小,究竟也是不好。”
萧清婉先自笑道:“外头民间的孩子小时候大都这样穿呢,大约要到上学堂的年纪,才渐渐不穿了呢。”说毕,抿嘴一笑,又道:“皇上小时候,怕也穿过呢。”赢烈面上微微一红,立时斥道:“这可是胡说,朕怎么会穿这样的东西!”
萧清婉淡淡一笑,并不与他顶嘴,仍是低了头一针一线的绣起肚兜,半晌又说道:“这个倒不是与缊儿的,是给肚子里这个的。待他生下来,就是七月间了,天也要热了呢。”
赢烈这才了然,又笑道:“你待孩子倒是上心,怀缊儿的时候便做了许多衣裳,到如今还没穿过来——怕也是不能穿了。如今又是这般,你满腹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
萧清婉盯着手里的针线,并不回嘴,只一笑了之。赢烈讨了个没趣儿,在一边讪讪的坐了,拿起折子看了一会儿,却并没看进去几行字,只不住的拿眼瞟萧清婉。萧清婉只是低头做针线,并不望他一眼。
这般过了片时,赢烈便有些耐不住了,先自开口道:“今日林霄已被投入狱中了。”萧清婉听过,不置可否,手下针线也未停。赢烈又道:“吏部侍郎并下头的一些官员,纷纷检举他常以权谋私,以考评之事胁迫官员行贿。李十洲走到江南,也查访出地方考生受林氏欺压,若送礼不到,则求考无门等事。这林霄也是积年的老臣了,先帝在时就入朝为宦的。这么些年来也算恭谨自持,廉洁自律,怎么到老来却是晚节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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