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给你加餐,得好好补补,不然怎么把你嫁出去啊!”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哥怎么受得了你每天这么念叨啊?对了,我家的小美人起来没?好几天没见面,都快想死我了。”小叔子见我将话题带到他的身上,立马话锋一转。“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看你娘啊!你嫂子这是贤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是你哥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妈听到我和祺汾在外面耍嘴皮子,也披了件外套从屋里走出来。
祺汾见我们婆媳强强联合,自知再纠缠下去肯定会落败。他蹑手蹑脚走进裴佩的房间,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又折回客厅:“妈,你说舅舅的事情怎么办啊?”婆婆皱了皱眉头:“温祺汾,从现在开始记住你没有舅舅,他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吃完早饭,我就打发几个孩子去红旗家,盛大哥正好休假,可以带着孩子军团出去转转。家里的事情乱七八糟,小孩子在这只会添油加醋。当时针指向九的时候,庄知夏穿着一身体面的西装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你就是我的外甥?白白净净果然遗传了庄家的优良基因,不像温一叶那个强盗绑匪。”舅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小叔子打量了好几下,满意地点点头。
“我又不是你卖的货物,凭啥要你待价而沽、接受你的批评呢?”祺汾气呼呼地反驳,俨然不顾读书人的面子。庄知夏往房间瞄了好几下,急切地问道:“我的妹子在哪里?”“婆婆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和我们两个谈就可以了。”我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他面前,尽量做到基本的礼貌。
庄知夏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果然是没长大的小丫头,知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碰到什么难题会拜托周围最信任的人。岁月如梭,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看看她,既然一切安好,我就不再打搅你们。”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写着他具体的通信地址。
“碰到什么困难可以写信找我,本打算从美国回来定居,顺便做点生意。”庄知夏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打开行李箱,摊在我们面前:“当初我离家出走带走家里大半家产,这里算是补给知秋的嫁妆。你刚刚不是说知秋生病不便打搅吗?那就接受这份迟到的礼物。”
隔壁房间传来微微的啜泣声,血脉相连的亲兄妹相隔那么多年没有见面,哪会真的忍心断绝关系。婆婆今年五十几岁,等那场浩劫结束,也快七十多岁了,也许今天的会面是最后一次相逢。早在舅舅敲门的时候,我就偷偷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哥,这么多年你还好吗?怎么没有把嫂子带回国看看呢?”婆婆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情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头扎进哥哥的怀里。
舅舅将婆婆紧紧搂住,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我很好,只是一直很想念你。看到你的孙子孙女,我不得不服老啊!”兄妹俩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和祺汾识相地闪到一边。临走之前,庄知夏将我拉到一边:“小丫头,我输了!人再自私都不会舍弃亲情,帮我照顾好妹妹。今天晚上我就要回香港了,以后有机会去那会找我。”
看到完美大团圆的结局,我的心情立马多云转晴:“好好好,到时候麻烦舅舅了。”“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不做生意可惜了!这么会察言观色,该硬气的时候毫不嘴软,该伏小做低的时候毫不犹豫,你这个外甥媳妇我认了。”好像赞扬的话不值钱似的,他不停地称赞我,让我自行惭愧。临别前我拜托他帮我打听一下靓靓的消息,自从1952年赵家母女踏上前往香港的轮船,也快九年的时间了。
晚上几个孩子都睡着了,婆婆、祺汾和我死死盯着那个皮箱,不知该怎么办。“妈,还是埋起来吧!财不露富,还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样呢。”我不能透露任何有关那个年代的秘密,只能竭尽所能保护这个家。婆婆指了指箱子里的戒指和项链:“等裴佩结婚的时候,我们再取出来吧。”“对对对,全都给裴佩留着。”小叔子也很赞同。
意见达成一致后,婆婆负责把风,祺汾负责挖洞,而我则负责藏东西。千算万算躲不过老天的算计,我们三个都忘了箱子这茬,结果几年后果然招来许多麻烦,尤其小叔子牺牲最大。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也正是这一只被忽视的箱子,温祺汾找到了自己丢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