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连政府的补助金也不能按时发放。

    短短的一个星期，玛丽修女就像老了十岁，那种从内心世界显示出来的苍老，让玛丽修女就像一颗从树干开始腐烂的死树，散发这死亡的气味……

    “泰伦斯……你去向比利道歉好吗？”不能看着其他的孩子因为这件事而饿肚子，玛丽修女拼着最后的颜面来到泰伦斯的房间，像泰伦斯这样要求到。

    虽然这话是对泰伦斯说的，但玛丽修女的眼睛一直看着汤姆，那双已经昏黄的棕色眼睛恳求的看着汤姆。

    泰伦斯躲在汤姆身后，低着头，拉着汤姆的衣角。

    “泰伦斯，就算嬷嬷求你好吗？”玛丽修女看不见泰伦斯的表情，就想把泰伦斯从汤姆身后拉出来。

    “嗯……”泰伦斯畏缩着完全缩在了汤姆的身后，拉着汤姆衣角的小手明显的颤抖着。

    “嗤……”汤姆将泰伦斯完全护在自己身后，脑袋歪着，面带讥讽，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符合年龄的凌厉，“说什么不会让泰伦斯受委屈，大人也不过如此！”

    上次回来之后，泰伦斯的精神就出了点问题。

    不出门，不说话，不做任何事，晚上也不能安然睡着，就算睡着了也很快醒来，基本上不吃东西。

    汤姆不停地和泰伦斯说话，但是一百句里面，泰伦斯最多回答一两句，而且都是没有意义的单音。

    有时候，汤姆觉得泰伦斯其实已经死了……

    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瘦，那双向天空一样蔚蓝色的总是带着快乐情绪的眼睛现在没有一点神采，空洞的就像一潭快要枯竭的死水……

    与其让泰伦斯这样像死人一样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让他亲手结束这个美丽的、珍贵的生命，让泰伦斯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泰伦斯可以永远那么可爱，那么活泼，而不是现在这个行尸走肉！

    汤姆不止一次在泰伦斯午夜瑟瑟发抖时，用双手扼住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但是，透过月光，汤姆看见泰伦斯的惨白的小脸，他只能颓然的放下自己同样颤抖的手。

    他恨的不是这样脆弱的泰伦斯。

    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没有看好泰伦斯，是他自己保护不了幼小的弟弟……

    一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是他带给泰伦斯痛苦，在母体的时候抢夺营养，让泰伦斯出生后瘦弱、发育迟缓，被人说‘低能儿’，又在明知道泰伦斯不擅长和其他小朋友相处的情况下，把泰伦斯独自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让泰伦斯被欺负！

    对泰伦斯的内疚，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厌恶以及对那些孩子的憎恨充斥这汤姆的内心。

    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比泰伦斯的小手更大、更有力。这双手扼住的不该是泰伦斯的脖颈，而应该是他自己的，是那些孩子的！

    我的弟弟啊，终有一天，我会让所有欺负你的人统统下地狱！汤姆默默的将全身发抖的泰伦斯抱在怀里，在心里发誓！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玛丽修女，汤姆愤怒而悲伤：“我代替泰伦斯向比利·斯塔布斯道歉！”

    “谢谢，汤姆……”玛丽修女佝偻着身体，离开这间属于里德尔兄弟的房间。

    汤姆紧紧的拽着着自己的拳头，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他不得不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似乎感觉到汤姆的愤怒，泰伦斯连忙松开汤姆的衣角后退几步到墙角，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汤姆。

    看到这样的泰伦斯，汤姆的心就像要碎掉一样，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柔和一些，将手递到泰伦斯面前：“我是哥哥，汤姆是不会伤害小团子的，真的，汤姆会保护泰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