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我问。
卢丹说:“我也不知道,大夫,你说我是人是鬼?”
我严肃地说:“你是鬼,但你是个好鬼,所以你不能害我。”
“谢谢,我不会害你的。”她又笑了,两只脚荡了起来,我注意到她穿着红色的鞋子,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灰色白色黑色的太平间,红色的高跟鞋扎眼而刺激人的神经。医院的设施不会涂成红色,红色代表着危险,红色代表着流血,红色代表着人之将死。
我不喜欢红色,尤其是红色高跟鞋。
我沉默不语,也许是恐惧太大,结果导致自己的反应变慢,甚至麻木了。
“你想知道我在等谁吗?”卢丹问。
我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想知道?”前一刻还在笑着的卢丹,此时忽然尖叫起来。
“好吧,你在等谁?”我苦着脸问。
“我在等阿成。”她卢丹说。
“阿成是谁?”
“阿成就是阿成。”
我很好奇,难道阿成没有姓吗?抬起头的时候,却看不到卢丹了,只听到远远地有人在喊,阿成,阿成。
我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走到殓房门口打开门,低着头走上楼梯。
走啊走。
走……
不对!
我抬起头,为什么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完从地下一层到地面的楼梯?
我的双腿开始颤抖,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我走不上去,走不到尽头,甚至于我回头,只能看到太平间殓房的门,那是我的办公室。
我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永无止境地走下去。
也许就这样走死吧。
“大夫。”一声叫声将我的奔走叫停,我回头过去,看到卢丹站在太平间不远处,但是我不敢走过去,我只能战栗着待在原地。
这一刻似乎我都不知道了恐惧,也许是过于恐惧,恐惧本身也便没了意义,我要感谢的是我的心脏,在这一刻它没有因为跳的过快而衰竭。
“大夫,回来……”
“铃铃铃……”
一阵闹铃声将我从睡梦中进行,我大汗淋漓地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时间是早上八点了,从昨天晚上八点到今天早上八点,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但是我只感觉度过了十几分钟而已,并且清楚地记得梦里的一切。
我洗了一个澡,准备了一些早餐,骑着电瓶车来到医院,准备向何副院长请假。
但是来到医院的时候听说何副院长去参加卢丹的葬礼了,我只能叹了一口气说真不巧,那就等着吧。
回到太平间门口,我犹豫了许久,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但是却又是我害怕的地方,按理来说不应该再对他有什么恐惧,可是昨天晚上的梦太过清晰,让我无法摆脱,甚至看着太平间的门,我无法分得清现实和梦的区别。
我走在槐树下,靠着树干,闭着眼睛,放松一下自己。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到我的身边,坐在椅子的另一旁,呆呆地看着天。蓝天白云,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微风吹过,让人有一些昏昏欲睡。
我俩就这样坐着坐着,一直到何小艾来上班发现我不在办公室,这才看到我坐在槐树下傻呆呆地看着云彩。
“你在干什么,师傅?”何小艾问。
“你看那云,像不像奔腾的骏马。”我指着天上变化多样的云彩问。
何小艾看了一眼,毫无兴趣,说:“我昨天晚上睡的很香,师傅你还真是有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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