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脚像是被粘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透着半敞开的大门,隐约见了熟悉的角落,那木制的长椅上,此刻没了以往长坐的身影。
空荡荡的,剩下的唯有凄凉。
真的嗅不到一丝存在的味道。视线愈发模糊,直到朦胧的水雾遮蔽了最后的视野,莫然才从思绪里抽离,抬手来回拭了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黎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她愣愣的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脸,空洞的眸里似黑暗的深渊,或许早已流干了泪,除了肿胀的眼睛,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瘦骨嶙峋,当真可以如此形容。
她攥住江黎的手臂,张了的嘴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这个家,一夜之间,天绷地陷。
再如何故作的坚强,在看到莫然的那一刻再次轰然倒塌,江黎一把拥过女儿,下巴抵在肩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你爸……你爸他……”她嗓子里像撒了把灰似的,话干哑苦涩,历经煎熬。
莫然怎会不知,二十年前离家出走,遇上了,才又有了家,虽表面平淡,身心却早就牵绊一起,那个男人,就是她江黎的天,没了,就如同天塌了般,只剩下绝望。心,比凌迟还要痛上百倍,她死力咬着唇,竭力控制住自己决堤的情绪,隐忍着不让泪在掉下一颗,母亲已经濒临崩溃,她不能再放任情绪四溢,否则只会让江黎更加痛苦。
足底像是承受了千斤的重量,莫然扶着江黎摇摇晃晃的身子,手一下下在背上轻拍着,“我知道,我知道……”她说,似乎平稳的语气,拼了全力。
江黎依旧没有说话,她咬牙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静静站着,任由温热的液体湿了大片衣襟。
也不知就那样站了多久,夏日的风吹得浑身凉透了,江黎缓缓松开她,眼角的泪这时已经干了,脸色依旧颓然的吓人,莫然缓缓进了门,家里的摆设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似乎定格了般,但残忍的事实赤果果地宣判了所有的真实。
她走到那张长椅前,指尖触上冰冷的靠背,果然,角落还搁着包烟,父亲向来离不开这东西,为了方便,这地儿烟就没空过,而眼下,烟还在,人却没了,眼角愈发酸涩胀痛,张着嘴,回头看着入了神的母亲,喉间干涩的蹦出几个字,“妈,我爸呢。”她不能连最后一面都未见。
莫然的声音击破了这死寂般的气氛,她没有看到门口江宸晔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两眼直直盯着面前的江黎。
“他……”江黎知道,该说的终究还是要说,这般复杂的事情,她实在担心,这个一贯看似坚韧的女儿是否承受的住,她把手搭在椅子上,稳住自己有些虚浮的身子,挤了半天总算是说了出来,“在医院呢……”
莫然知道,是到了该知晓一切的时候了,她不能逃避,那个生育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就这么突然地走了,毫无预兆,“到底……”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半张着嘴,话阻在喉间,盯着江黎的眸,心尖猛地刺痛。
“莫然……有些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爸他……”江黎深吸了口气,盯着眼前的女儿,艰难苦涩得拼了命般,“他是自己喝了药走的,所以,样子会有点……”后面的字眼,她着实再也说不下去,抗拒的画面又钻入脑海,再一次凌迟着她的心。
即便是几字,也足够让人明了话里的含意,莫然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反着灯光的黑瞳里完全寻不到一点色彩,无措的攥着衣角用力扯着,压着嗓子良久才挤出话来,“什么…叫…喝药?”就是自杀的意思吗?可是,怎么可能?
江黎的精力显然已经耗的几乎没有,那些记忆如若可以多想不再触碰,“你爸他买了药,就是那种地里用的农药,就那么喝下去一瓶……我就出去买了点东西,一回来,就怎么都叫不动了……瓶子就倒在他手边,…我……那么毒的药啊…他…他…怎么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全喝了下去,她真的是绝望了,那一刻,颤抖的拿起电话,按了半天才拨出去,语无伦次到那头反反复复问了几遍已经极不耐烦。
那时候,江黎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整片天都是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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