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厚,有够无耻的!”
屠予安还是豆蔻少年郎,性子像母亲,毫无顾及地就脱口而出,可把宋雪欣气坏了,一步上前就似要动手似的,却立即被宋耀文拦住了。
男人们立即打圆场,把两个小辈给斥退了。
周人见这情形,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
宋雪欣心头更为不安,就想拉宋惜玫到旁说话,可是宋惜玫见着屠言,就只想着打听屠征的消息,根本没发现她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还浑身发凉。
欧阳素素不满于屠予安的嘲讽,也立即丢下了宋雪欣,跟着小少年绊嘴去了。
屠言的目光晃过宋雪欣,无一丝慈色,回头就和妻子田恬一起,跟前来的宾客们道歉,并致谢。现场众人也是极会见风转舵的墙头草,立马以屠言夫妇为主,尽相问候。
宋家人就被凉在了一边,惹足了人笑话。
“小妹,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儿,还是先回去的好。”宋耀文从屠言的态度里,直觉情况有异,拉着宋惜玫到一旁劝说。
宋惜玫脸色一下大变,都是不甘不愿,鸷亮的眼光,执着坚决,更有积压太久的疯狂痴迷,几乎是低吼地对兄长说,“哥,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们凭什么要回去?阿征给我们发的亲笔请帖,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难道我们就要为了人家几句口水话而退缩,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可能!”
宋惜玫根本不想再听兄长劝说,甩开手,又拉着宋雪欣笑迎新到的客人,自顾自地把所谓“女主人”的风范发挥到了极点。
宋耀文看着妹妹的模样,眉心褶痕深重,看了眼另一边对他们宋家视若无睹的屠言夫妇,沉着脸色走开,走到角落里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他的动作言行,无一例外地都落在了刑战眼中,刑战将接待工作交给下属,便到一旁听耳麦里的技术人员的汇报,得知宋耀文也在劝说父母不要参加寿宴,并表示很快会带妹妹回家。紧跟着,又给相好的媒体联系,想要扼制相关丑闻的发布。
随即,屠征和卫东侯这方接到了消息。
卫东侯说,“若是他们走了,我们今天的铺排就完全白废了。”
屠征沉声一哼,“入瓮的鳖,岂会让他们轻易逃了。东子,你去看看环环打扮好了没?我现在就下去。”
首长大人终于要亲自出马拖延敌人,众人闻言精神俱是一振,迅速传递了消息,分布在大楼和宴会场附近的人员,全部朝主会场聚集,严阵以待。
不出五分钟,宴会场内外的主要出入口迳,均被封锁。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
想要逮住机会的远不只宋家,罗副部长趁机凑到了屠言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二爷。”虽然屠言实际年龄长罗副部长几岁,但是其保养得当,俊逸非凡,两站在一起,罗副部长立马就被比到了海沟儿,加上他一副卑膝状,气质之差,更将两人分列为不同等级了。
屠言淡淡一笑,朝其点了点头。
罗副部长压低了声问,“我听说今儿屠征要认女儿,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姐。眼下,”他目光故意朝宋家递了一眼,“倒教人看不懂了。之前,您前后扶持了两位姑娘。那宋雪欣,和卫家媳妇儿,到底是哪位?”
屠言心说,之前他们虽未刻意保密,但也没有大肆公开。罗副部长能够细心地观察到,倒是有些眼光。
“罗部倒是挺关心我三弟,在下替三弟先谢过罗部。至于我侄女儿是为何人,稍后自然会揭晓。”
“呵,二爷您倒是客气了。我瞧着,应该不会是宋家那位,毕竟那质素实在没有多少屠家的气度和风范。”
屠言看了眼宋惜玫和宋雪欣那方,微微一笑,“我这个小侄女儿,的确不俗,不然我家小弟也不会另辟一处专门为她办这场宴会了。不过,恐怕今儿还要感谢罗副部长的大力支持,相信待会儿上演的大戏一定会非常精彩。”
闻言,罗副部长不禁缩了下脖子,直觉屠言这话中有话,让人背寒,“呵呵,二爷说笑了,我能支持个啥!”
“罗副部长面子大,还为我小弟宴会请来了鼎鼎大名的影后,难道不是有好戏可看么!”
“呃,这个……”
屠言明显嘲讽的冷眼,登时让罗副部长哑口失言,顺着其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林子怡虚掩着面容,鬼鬼祟祟地往会场里钻,脸色就唰啦一下黯了下去。任他一个部长,且还是副的,想要在政商界的骨灰级人物屠言面前卖弄官腔耍小阴谋,再早生十年也没他这个能耐。
随即,罗副部长只能摸摸鼻子,悄悄退后。吴局长因看到林子怡出现,就拉着罗副部长到角落里咬耳朵去了。
这时候,酒店组织一大批人员,搬了几十盆花卉上来布置,专门从电梯口一直摆到了宴会厅大门口,且源源不断地铺展开来,让滞留的宾客不得不都退回了大厅门内,却仍忍不住驻足观看,品头论足。
“现在金秋十月,这菊花摆得很应景啊!不过,这种花形倒是非常罕见,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呢!”
“咦,你们看,后面还有,好香!白色的,好像是夏天才会开的那种常在小区绿花带里见到的,叫什么花来着……”
“栀子花!”
当有的太太一眼叫出这名字,宋惜玫呆愣的表情徒然一震,仿佛似被雷狠狠劈了一道,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瞳仁扩大,像是见鬼的表情,嘴里喃喃着不知道什么话。
旁边的宋雪欣也立即明白了什么,慌张地看向四周,霍然发现了突然增多的保安,其中仿佛有一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她莫名地生出恐惧不安,想要退离。
随着花朵摆放愈发密集,渐渐摆出了一副颇具深意的亲子图画,言论声也愈发热烈起来。
“对对,就是栀子花。真香啊,这种香味儿闻起来,清新淡雅,浓而不烈,真是舒服。”
“连夏天的花都能弄来现场祝兴,看来,屠家老三可是很宝贝这个失散已久的女儿呀!”
“那可不是。二十多年的光景,可不是人人都熬得过来的,不容易啊。”
同时,也有要好的朋友向宋惜玫道贺。
“小玫,你也总算熬出头儿了。等屠老三认了你女儿,就算他家老爷子还端着面子。这母凭子贵,你也能跟屠老三有好日子过了。”
宋惜玫本来有些僵硬的脸色,终于扯出一个笑容来,十分勉强,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是一番什么滋味儿。
“可惜了,菊花应景。但栀子花虽美,好衬,可既然是认你的女儿,怎么也该摆上几株梅花,更相得宜彰啊,你们说是不是?!”
众家太太纷纷点头应承,看着宋惜玫的目光,各不相同。
这方听得一片附议声,打从头就极不痛快的田恬,扬声插进了众人声音里,说,“各位此言差矣。这菊花,当然是为我这宝贝侄女儿准备的。而栀子花,自然就是我侄儿妈妈最喜欢的花儿。我听我家小叔说,他们当年订情,便是在一片香喷喷的栀子花园里。”
田恬这样的浪漫爆料,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纷纷围上前来听八卦。
田恬笑靥如花,语落如珠,隔着人群冷冷地盯了宋惜玫一眼,充满嘲讽,让宋惜玫莫名地觉得极为尴尬,更是难堪,可她心中执念陈积几十载,一时半会儿怎么放得下,硬是硬着头皮撑了下去。
——我的晓敏,不爱玫瑰牡丹,只喜欢这种小白花儿。听说是叫栀子花,我闻着味道清香扑鼻,浓而不烈,温婉动人。就像她一样。我想母亲见了晓敏也会非常喜欢她。惜玫,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在爸妈面前说几句好话?
不,阿征是她的,她怎么会蠢把他交给别的女人。
绝不可能!
“这位夫人,能不能请您让让,我们要在这儿摆花。”
两个抱着花盆的工人过来,提醒有些发神的宋惜玫让位,她霍然回神,大叫一声“滚开”,竟扬手挥掉工人手里的花盆,红着眼眶冲上前就猛踩花枝,还把小白花扯了下来,揉碎了扔了一地。
这骤然的失态举动,瞬即让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刑战立即招呼着三人上前阻止,宋耀文也急忙冲上前护着妹妹。
宋雪欣吓得大叫一声“妈”,抱着宋惜玫的手臂想要让其冷静下来。
却不知是宋耀文的提醒,还是宋惜玫的这一声叫唤,一下子让宋惜玫停止了歇斯底里,当她再抬起头时,竟然又是一笑,抚着散乱的鬓发,说:
“抱歉,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看到花枝上有虫子,你们知道女人就怕那些蛇虫鼠蚁的东西,一激动就……咳,真是吓死我了。真是对不住了,把你们的花都打坏了。若是不够的话,我认识几个不错的花囿园主,让他们赶紧去调些过来。”
这借口,倒找得很是体面啊!
屠言按住了妻子,便也接下了宋家兄妹的歉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园艺工立即将花卉整理好,屠征就要来了。
宋雪欣紧张地东张西望,心下直哆嗦,浑身都紧绷有起来,有一种想要立即离开现场的冲动,可是她一动,便似有若无地被人挡住了,根本走不出人圈儿。连同宋耀文也一样,他想扶着妹妹离开,可宋惜玫死盯着那片栀子花丛,一动不动。他强行要拉人走时,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宴会协理的男人挡住,询问情况,拖延时间,倒让妹妹清醒过来,死活就是不离开。便同时托住了他和宋雪欣两人,进退不得。
很快,一副亲子图摆放完整,雪白的栀子花围绕着朵朵俏丽似绣球的菊花,菊花有金,有紫,有白,有粉,姹紫嫣红,美得活泼可爱,菊香浑着栀子花香,别有一番风味儿。
不少人都掏出了手机,将这幅构图别致、蕴意深远的拼花图拍了下来,年轻人还争相上前和父母合影,仿佛是想要沾沾这浓烈的亲子喜庆气儿。
这一幕幕幸福愉悦的画面,在那个脸色煞白、神色迷茫的女人眼里,幻成了一柄柄锐利的长剑,倏倏倏地,直直扎进了她的心脏,刺出一个个血洞。
她很想冲前,把这画面通通给毁掉。
可是她动弹不得,双腿如注铅般,根本动不了。这无力的感觉,宛如当年亲耳听到那男人跟她叙说爱上了另一个女子的事实,那些甜美的悸动,殷切的渴盼,卑微驿动的心情,通通都不是她的,气得她想要尖叫嘶吼咒骂!
凭什么她盼了、疼了、呵护了这么多年的爱,就成了谭晓敏的了?
凭什么!
她不甘,她不允许,屠征是她的,是她宋惜玫的!
那个执念的声音如海啸嘶吼般在脑子里升腾回荡,疯狂地旋转起来。
恰时,有人低叫出声,“来啦!”
“哎呀,终于来了。”
宋惜玫抬起眼,朝众所注目的方向望去,有人挡着她了,她甩开身边扶持的人,冲上前拨开了人群,不顾眼光,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四十多年了,她盼啊盼,等啊等,盼走了豆蔻少女,盼走了青春韶华,盼得鬓角添霜,盼得岁纹眼角,终于让她盼到了这一天——她的阿征终于回来了,终于肯回来了,终于终于,愿意见她了。
电梯铃响,门霍霍地打开,屠征迈着竖毅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今日,屠首长穿上了一年难得穿上一次的军礼服,挺刮笔直的橄榄绿礼服,胸口缀满了代表着军人荣誉的勋章,闪闪发亮,肩头的百穗将花,金光烁目,衬得那张经岁月洗练却无丝毫老态,却是愈发俊朗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
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身居高位、手执重权的上位者气度,瞬间就折服了在场所有人。
他大步走来,威仪天成,不怒自威,昂首阔步,炯亮的眼眸直视前方,铮铮铁骨,一身傲气,怎不教人心神荡漾,宛如当年。
宋惜玫想要冲上前,却立即被人横挡在前,任她怎么撕扯,也不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连瞥也没有瞥她这方一眼,就迎上了别的人。
屠征和妻子上前,问,“你怎么先出来了?不是安排好了你们父女两一起登场,让那些眼睛被蛤蟆肉糊到的人都醒醒神儿么!”
屠征未及回答,小侄儿屠予安就插了嘴,“就是啊!小叔,你都不知道你们没来的时候,有些自以为是的人竟然李代桃疆地在这儿装模做样当主人了,真是又臭又恶心。姐姐呢?快让环环姐出来吧。”
屠征笑着看了眼小侄儿,压低声对屠言说,“别提了,儿大不由爹。那丫头又给我摆了一道,刚才被东子抓回去换衣服,可气死我了。”
田恬和儿子看着屠首长话中带斥,语气和眼神透露的都是十足的宠溺,笑了起来。
屠言也笑了,“得了,你自家的宝贝,要训也得等今儿事完之后再说了。你看现在……”
突然,一道响亮的叫唤声当中插了进来。
“爸——”
随着这声叫,四周热闹的议论声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从人群里跑出来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下摆宽大的纱裙,模样也很是美丽,可惜孕肚在身的臃肿体态,在她激动奔跑的动作下,尤显得不堪入目。
宋雪欣是在宋惜玫的怂恿和推攘下,不得不跑出来当前锋大将的。
四下一静的刹那间,远处电梯口也传来了一声叮呤。
同时,屠征眼眸微动。
接着,眼看宋雪欣过五关斩六将似地越过了一干阻拦的会场协理员,就要冲到屠征面前时,屠征朝兄长打了个眼色,霍然转身面向电梯的方向。
屠言一把将宋雪欣拦住,下一秒,就将人推开,宋雪欣狼狈地低叫一声,朝后方跌去,眼底迸出惊恐之色,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屠言会这样狠,亲自对她一个孕妇出手。
然而,宋雪欣也没有跌倒在地,而是被及时上前的刑战给挡住了,转手把她扔还给了宋耀文。这方宋耀文接住了宋雪欣后,却也漏掉了宋惜玫,眼看着妹妹步上宋雪欣后尘,像另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的飞蛾,扑向了那团*的大火。
……
当众人还被宋雪欣的突兀举动吸引时,屠征却将电梯那方的动向听得很清楚,女儿和女婿在电梯里嘀咕着小话儿,电梯铃响后门开时的摩擦声,女儿那熟悉的脚步声,显得有几分明显的踌躇。
“爸爸的思想是不是也太超前了,水晶鞋,十厘米的跟儿,还加厚防水台,这鞋子至少都有一斤来重了吧?啊,我的脚好疼哦!”
小妮子带着浓浓撒娇味儿的抱怨声里,鞋跟儿跟大理石撞击出响亮的回声,听在屠首长耳朵里,击起一片片难言的激动,又有几位父母能够理解?!
光是听着声音,他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女儿的音容笑貌,和妻子当年,宛若一出。
这短短几十秒的等待,竟然让首长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热汗。
此时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蕴藏着多少丰沛的感动和期待,这是一个老军人倾其一生的所有爱意。
“阿征,是我啊,我是阿玫!”
宋惜玫不死心地想要靠近屠征,却硬生生地被刑战带人挡住,始终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即将降临的幸福,竟然,与她毫无关系。
终于,红地毯的另一头,出现了屠首长等待已久的人儿。
首长大人身形一挺,刚刚还没有什么表情的俊脸上,缓缓扬起了笑容,勾起的唇角让整张俊脸的线条柔和得仿若春日柳丝,闪烁的眼眸如星子般,一下子映亮了整张面容。
“哎,又是红地毯啊!上回爸把我送到你手里,这回你把我送到爸手里。卫首长,真是辛苦你原璧归赵了啊!”
语环有些紧张,忍不住就啰嗦了一句。
顿时让跟着的朋友们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纷纷开起卫东侯的玩笑。
同时,这一句笑谈,也隐约传到了屠首长这一方,让首长大人的笑容,更加灿烂。
女儿这话儿,可不正中了首长之意嘛!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终究回到自己身边了。
一看到那端走来的云裳女子,首长大人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迎了上去。
语环远远地看到一身军礼服的父亲,眼前也是一亮。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父亲穿得这样正式隆重,之前在无极大队的基地里,父亲穿的都是特种兵专用的迷彩服,戴的也是贝蕾帽。而不是现在这式,就像幼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军队检阅礼,高台上的那些将军们的模样,戴的是饰以金色百穗的宽沿帽,更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妆点精致的美丽小脸上,扬起满满的笑意,大步迎上去。
卫东侯也适时放开了手,看着心爱的女子,提着五彩团菊绣底衬着白云领口的长裙礼服,走向她最爱的亲人,眼中都是祝福。
语环张嘴想唤“爸爸”,可又突然想到仪式还没过,现在叫似乎还有些不合适,心思周转之间,脚下就被不舒服的加高加厚水晶鞋绊了一下,身形微微一晃,急忙摒气稳往身子。但这一低头时,就发现粉色裙角上沾了一块黑漆漆的乌泥,着实碍眼。
这乌泥正是刚才被宋惜玫打翻了花盆,酒店工作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
语环想着,这可是爸爸专门为她订制的漂亮礼服啊,她慌急之下,连忙要弯下身去拍掉那片乌泥。
一声喝声,重若掷地,打住了她的动作。
“别动!”
语环愕然抬头,“啊?”
看着屠首长大步走上前,继续下令,“听指令。”
“可是这个……”
语环懵了。
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屠大首长几步走到打扮得美丽又端庄的女子面前,直接蹲下身,捧起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私人订制,价值必然不菲的礼服裙角,先抖了两拌,把大部分乌泥抖掉后,十分小心,生怕弄脏其他地方,托着裙摆,又用嘴吹了又吹。
众人惊讶得发出一片低呼。
堂堂军神,竟然这般细心地为一名小女子打扫衣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语环的一张俏脸都涨得快滴出血来了,失声叫出,“爸,你,你快起来啦!这里那么多人,这样,不好啦!”
众人的低呼声立马消失,一双双惊瞠目你看我我看你,都来不及消化眼前的这个事实。
好半晌,瞧着似乎脏污之处也没那么明显了,首长大人才松开眉头,站起身,接过旁边递来的湿巾将手擦干净了顺手扔进垃圾筒里,方才对女儿一笑。
这一笑,温柔慈蔼,无限宠溺。
看在周人眼里,一切已不言而喻。
“傻丫头,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特别是某些不知所谓的家伙。环环,你再叫一声,大声点儿。”
“咳,爸,就算要让他们知道,你也不用这样儿。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你女儿,不能倒着来啦!”
“你说什么,那么小声,爸爸没听到!”
屠首长故意转过头。
语环只觉得一个超级大叹号棒子砸在了脑门儿上。
“爸!”
“再大点儿声,爸耳朵没听清梦。”
“爸——”
语环大叫一声,攥着父亲的手臂,脸红得没法儿了,真恨不能将自己埋进爸爸怀里躲着,却只能傻站着,看首长大人放声大笑,得意非常。
屠征掐了女儿小脸一下,大声笑道,“环环,你可知道,爸爸想要为宝贝女儿掸掸尘灰,可等了二十多年,才等到今日的机会。若你能在爸爸身边长大,莫说掸点泥尘,这世上的父母,哪个没有给自家宝贝洗过脏尿布,拍过身上灰。今儿,爸爸高兴!”
屠征笑得志得意满,拉过女儿的小手,轻轻挽在自己的右臂腕间,回头朝兄长和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朗声宣布,“大家别驻在这儿了,都进去吧!”
众人这方似回神儿,一个个又惊又奇地嘀咕着进了宴会场。
这时,屠征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宋家三人身上,暖光迅速撤去,厉色森然,笔亮得就像两把刀,刺得宋惜玫怔然失神,更让一旁心虚到极点的宋雪欣彻底没了指望,方知自己上当,可想要逃走,却被一圈儿自称是会场协理员实则却是劲爆小组的队员给牢牢把控住了。
宋耀文想要离开,立即上前表态。
屠征的目光高高吊起,面无表情地说,“耀文你们都来了,连酒都没喝一杯就走,实在说不过去。不会是怪我这主人家来晚了一步,故意怪罪我们屠家招待不周吧?”
“哪里的话。实在是,惜玫她身子不适,我想还是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免得拖出什么问题。今天又是你认女儿的好日子,若扫了你们的兴致就不美了。”
屠征目色一转,落在宋惜玫殷殷期盼的脸上,宋惜玫一迳反驳着兄长的话,直道,“阿征,我没有什么不适,我有话要问你,很多话。你能不能……”
屠征点头,“那就好。我也的确有些旧事,想要跟你们好好叙叙,都进去吧!”
宋惜玫一看似乎还有希望的样子,也不管不顾,跟着屠征父女,要一起入场。
任宋雪欣和宋耀文拉劝,也浑然不听。
语环极厌恶这一家子人,尤其是宋雪欣的嘴脸,当下又意外发现了宋雪欣肚子里的怪种,看了两眼就移开了。心想着待会儿得把情况告诉父亲和丈夫,让他们想好应对。
行走间,便闻到浓烈的栀子花香,遁目看去,一眼看到了那幅拼花图。
“爸,这花儿……”
“爸知道,这菊花是你外婆在你出生时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以你命名的,叫玉环飞珠。所以早叫王老教授帮忙培育,时间赶了点儿,就只得了这么些盆,不像你妈妈喜欢的栀子花倒是挺好找的。”
“爸……”
语环感动得瞬间红了眼眶,要知道像菊花这样的新品种要一下子得出这么多株,没个时间培育是很难成功的。虽说,但也有百来株。不用猜也能知道,父亲应该是早前两年,就请托了王教授帮忙的。
如此用心良苦,怎能不让儿女铭感于心。
“傻丫头,正因为这种新品种的菊花不易得,才更能显示出我宝贝女儿的矜贵来。先别急着感动,后面等着你的好东西还多得很。”
“说什么菊花矜贵。那妈妈喜欢的栀子花儿,难道就便宜了。”
屠征笑开,道,“你妈妈喜欢的花儿,就像她的人一样,绿郁常青,经年不变。花期悠长,清香不减,夜来尤盛。虽她已不在我身边,但她就似这栀子花儿一般,世上只她一人最懂我心,夜夜入我梦。我屠征得妻如此,一生不再求!”
父女两隅隅私语,抒情感怀。
周围的人听得,都十分感动,不断地送上祝贺。
而后面跟着的宋氏一门三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脸色更难看。屠征的一言一行,无疑是把他们宋家三人当成了今天最大的笑话,字字句句,都抽在他们脸上,颜面尽失,徒惹了一室笑话,想离开都没法儿,不想陪也得陪着,皮面若不被扒光光了怕是根本走不掉。
宋耀文几次想走,都被劲爆小组的人牢牢挡住,他忍无可忍之下就想撕破脸,却不想被刑战使了什么手法儿,张嘴就发不出声儿,被硬生生地摁坐下,手机也被没收,动弹不得。
与他一样的是,宋雪欣本想借自己有孕在身逃掉,无奈同时被三个人控制住,只得乖乖坐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看着前台上风光无比的那对父女,眼中尽是阴毒之色。
肖一飞还真的没说错,她今儿算是钻进了一个大陷阱。既然逃不掉了,那她也不必客气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宋雪欣捏紧了自己的小皮包,掌心摁到里面的那个小小的药瓶,慢慢调均了呼吸。
……
沿着红色礼毯一路走入宴会厅,接踵而至的一幕幕,让语环又惊又喜,难以成说,握着父亲的手臂,不自觉地一再收紧。
屠征看着女儿高兴感动的模样,眼底的温柔暖色也愈发浓郁,轻轻抚着女儿的小手,一步一缓,让语环能向至交好友、熟悉的叔伯,一一问好。
“陆叔叔。”
“语环,我代父亲跟你说声可喜可贺。父亲说,环丫头天生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而且,这些福气不是天给的,都是环丫头善良、聪明,自己努力来的。”
“那陆爷爷他身体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见他了,等这阵忙过了,我想回蓉城……”、
“丫头,叔叔谢谢你有心了。晚点儿,隔壁就能见着。呵呵呵!”
语环惊喜的不只是陆家的书记亲自来贺,以及陆老太爷也来参加爷爷的寿宴了,前来出席她的认亲晚宴的,除了雷小古等好友们,还有好友的家人们都来帮她撑场了。
杨家,秦家,梁家,陆家,他们本都远在蓉城,都被父亲请到现场。
“你陆叔说的可没错,爸爸的面子可没那么大,你梁叔他们,也是听说是你的好消息,才愿望坐飞机过来。”
“爸爸!”
父亲这么说,当然也是谦词,而父亲的这份心意,语环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孟教授!郝校长……”
曾经为她的未来插上翅膀的师长们,向她投来欣慰祝福的笑容。
随即,一片欢快的呼声响起,里面竟然有熟悉却又好久没听到的洋腔洋调,语环转眼就看到人群里一张黝黑的漂亮脸蛋,夸张的满头小卷卷,就像弹簧似的在女孩头上跳动着,映着女孩周围几张高鼻深颧的面容,笑得比头顶的水晶灯,更闪亮。
“雪莉,鲍伯,海因里希,江琴。”
父亲竟然没忘记她相识相处了近两年的外国同学,这份惊喜,真是太让语环意外了。
她忙上前,就被同学们抱成一团,吻了好几下脸蛋儿,卫东侯哼着上前将她拉了回来,就惹来美女帅哥们的一阵打趣儿,笑声溢满全场。
接着,卫东侯解释说,“雪莉今儿送了你一大盒子南非钻石,听说是从她家后花园里挖出来的;鲍伯家的农场把咱们今晚宴会上所有的奶酪都包了,听说他家的奶酪在全美出品量占一半以上;海因里希早跟我谈了投资合作计划,也想加入我们的水晶宫项目,说会提供我们最好的新型建筑材料;还有江琴……”
好友们一一问候,最后的东方女孩,依然戴着当年熟悉的黑边眼镜,朝她露出腼腆的一笑,上前打断了卫东候的介绍。
“语环,能看到你现在这样幸福,真的替你感到高兴。我也为自己当初错点鸳鸯谱没有成功,而庆幸。另外……”江琴说着,回头看了眼海因里希,两人交换的目光温柔缱绻,显是已成璧人,“我明年初,选修的第二专业就要毕业了。跟你是一个专业,到时候,我可要来投奔你,你有没有兴趣接受我这个师妹呢?”
“真的?!”语环只觉得今晚的惊喜,全部扎堆了,全是好消息。
海因里希点头接道,“琴儿和我,对你们拿到的那个水晶宫项目都很感兴趣。正好,她学的又是这个专业,所以我们都想过来实践实践。目前,大概全球也就只有你这块实验田,最适合我们了。”
语环一听,明白了,目光在俊男靓女间打转儿,笑得意味深长,“呵呵,说什么实践那么官方啊!不如说,海因里希要趁着明年陪小琴一起毕业,亲自拜访拜访未来的岳丈大人。当然,投资未婚妻喜欢的专业项目,就先当是订婚礼物吧!”
“语环,这么久不见,你这小嘴儿怎么越变越坏了。”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
“咳,老婆,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贬损我啊!”
“当然是表扬啊,你没看到大家都笑了嘛!”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笑话我?!”
语环和朋友同学们笑声不断,全场都以她为中心,扩散着今日宴会的喜庆,勿需多言,她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那时候,在人群之后,一个面貌十分普通的男人站在人群之后,但他眼中迸射而出的精锐之光,让人一眼就能瞧出绝非寻常人物。
他的目光先扫过了被数人牢牢控制住的宋家三人,从头到尾都满怀翼盼到现在明明真相爆出仍不死心的宋惜玫,一直苦劝妹妹离席却不得最是郁闷的宋耀文,以及那个满脸阴鸷妒嫉憎恨得漂亮脸蛋早已经扭曲却仍不自知的女人——宋雪欣。
宋雪欣的每个表情,男人都没有落下,一一收入眼中。
黑眸底攀爬过黑色的虫子,男人的额角透露出恐怖的噬咬痕迹,就仿佛年久风噬腐烂的破房子,从面颊到脖劲下,遍布全身,无一完整。
最后,男人的一只还算完好的瞳仁中,映着语环依偎在父亲怀里,笑容灿烂地与朋友们打趣聊天,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闪动着迷人的光彩,不需过施粉黛,也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宋雪欣为掩饰怀孕所带来的身体条件失衡而刻意扑的重粉重妆,宋雪欣那张脸无疑显得多么的鬼气森森,惨不忍睹。
和几日前,他悄悄离开的那张还在睡林中的小脸相比,今日,他发现了许多,她们姐妹的相似之处。
一样的圆润可爱,一样的灿烂无垢,一样的温暖,就像一颗小太阳,只要围绕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那种暖意,让人不知不觉地贪恋上,就离不开了。
突然间,曾经各种妒嫉卫东侯的情绪,这时变成了羡慕。
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的自己爱错了人。
兜里的手机,不时传出一声“嘀”音警示,他有未看的短信,还有未接的来电。偶时,又发出激烈的震动,契而不舍,更愤怒得让人不得安宁。
他都仿佛没听到,也没感觉到。
良久,他转身,离开了会场。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想,至少要为那可爱的女孩做一件事,亦是完全出自于他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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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屠首长给力吧,下集咱接着扒光渣女贱货们的皮皮,更精彩的部分天天送啊!筒子们给力,大结局*已经到来咯,撒个花儿庆祝一下吧喂,秋这一章可修了快2小时,特么不容易啊,这天冷得都得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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