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如一日,仿佛那最后一关,却如何也无法破解。
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他眼神平静而叹息。半晌,无奈苦笑。隐约冷淡的女音自碎碎风中破开而来,带着一如既往的蓦然和冷傲,令他微微一怔。而对面,黑衣男子眼光浮动,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缓步走来,一伸手,轻轻巧巧又举重若轻的举旗,破除了那一盘困扰他和欧阳宸近五年的珍珑棋局。
他看着她,心中欣喜而复杂。他不知道她在轮回之境里面看到了什么,他只知道,探查母后病因的机会,又错过了。
她离去后,他无意间回眸,看到那墨衣男子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中略过一道极浅极快的杀意。
“琼花开放,意味着琼花仙子转世降临凡间。”
母后的话,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闭眼,眼前黑暗流云浮动,乍然一道光晕开启。他睁开眼睛,见她独坐房顶,饶有兴味儿的看着下方她布局的好戏。他鬼使神差的靠近她,忍不住轻佻逗弄。因为他发现,她双眼圆瞪,脸颊绯红的时候特别可爱,也…特别动人。
月光如水,破开浓浓黑夜,荡出粼粼波光,星子泛滥如灿。
他带着她,落入隐银月谭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又究竟想证明什么?
只是,当她跌落,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她抬头。
刹那间,柔软芬芳如蜜灌入口中,令他十八年平静如湖的心田荡起震震涟漪。
月光朦胧,树枝婆娑斑驳。她没有看见,他于寂静中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眸。耳边风声浮动,带着淡淡清幽花香飘入鼻端。
他知道,那是花开的声音。
银月谭边沉寂百年的琼花,刹那间绽放如雪。
他闭眼,低头,深深吻向她。或许是为捕捉方才那闪电般碰触的柔软心悸,也或许是借此掩饰他内心因此生出的痛意和悲凉。他紧紧抱着她,此生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与她相拥相吻。
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十年清醒如一日的萧霆轩,在那一刻沉醉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然而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她的身体如此柔软而温暖,像那暮春暖阳,洒落遍地春花烂漫,在他心中勾画永久迷幻的梦。
沉醉中,他察觉了那个人的气息。即便岸边人声涌动,他仍旧敏感的察觉到那熟悉幽深蓦然的气息。
他低头,见她脸颊酡红,双眼迷离,绝色容颜上媚态毕现。如此丽质天成,如此勾人心弦。让他,如何能够放手?
他轻轻笑着,带着羞射的她飞离而去。
黑暗中,他再次看到了她漠然冷血的一面。也听见,她与二伯的对话。也听见二伯对她说,红鸾心动。他心中微颤,坚硬如石的心再次动摇。
她设计张筱环,以及其张狂血腥的手段,将张氏一族彻底瓦解。
那一天,她站在屋顶,看着他,眼神冷漠而痛楚,悲怆而凄凉。声声责问,生生带血。
“为什么、利用我?”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告诉她。若雨和若雪是母后的人,她的一举一动,母后全都知道。他也没有告诉她,张氏一族,早就是父皇的眼中钉。那一夜她所有的设计筹谋,只是加快了父皇的计划而已。而他,则是在她背后推波助澜,帮助她将流言扩散。那一夜,那个守夜的丫鬟其实是他让长宁故意放进去的。而她能不惊动宝华寺所有人轻易将张筱环和张守城安排到一个房间里,也是他让暗卫点了所有人的哑穴。
可是面对她的质问,面对她的伤痛,他能说什么?他能告诉她,当母后知道他宁可终生受蛊毒摧残,也不愿意强迫她一分一毫时厉声威胁他立刻下旨让他们完婚甚至给她下药么?不能,他不能。既然如此,那么终会有一天,他必定会‘利用’她。那么此刻,他所有的苦衷所有的解释,不是显得更为苍白而无力么?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她对他仍旧如初见那般漠视该有多好。
没有在乎,就不会伤心。
他垂下眼帘,无声苦笑。
“涵儿。”他看着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其实他还是喜欢叫她丫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亲昵的称呼。他慢慢走近他,举步若轻却也重若千斤。他看着她,第一次用那么慎重而苍凉的语气对她说。
“在你未对一个人完全的信任之前,千万不要丢失自己的心。”
或许她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含义,或许,她只会因他事后潇洒挥手的离开而无声冷笑。他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对他的恨能够因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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