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薇告诉好友,自己接受了一个男人的求婚,好友大惊失色,立刻劝她:“你别乱来啊,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你可别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
好友在加拿大,和她隔了半个地球,恨不得立时三刻就飞回来陪她,苦口婆心地对她说:“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挺住了,把这段最难熬的日子挺过去就好了。”
她说:“我没犯糊涂啊,这个人真的挺好,要不我给你看看他的照片。”
好友也没办法,只能说:“那你给我看看吧。”
她就把几张旅游照片发给了好友,照片上男人面目清晰,穿着牛仔裤,长身竹立,那边就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好友说:“薇薇,这是不是个骗子?”
她就失笑,“怎么可能?你那里看出来他是个骗子了?”
好友不相信她有这种运气,“你现在不正常,很容易昏头,你可别脑子发昏,中了美男计,现在骗财骗色的男人太多了。”
她差点笑出来,“我有什么好骗的,银行卡里就那一点钱,孤身走天下。这个人要真是骗子,那我占的便宜还大些。”她让好友放心,“他真不是骗子,我们是真的要结婚,过两天就见家长,我已经在定婚纱了。”
“你们认识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你就敢结婚?”好友的下巴几乎都快掉下来了,“你在哪里认识的这个男人?”
“旅游认识的。”
说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是去散心的,工作丢了,男朋友也没了,走在路上,手机还被偷了,有一天从立交桥上经过,她忽然羡慕起那些有勇气一跃而下的人,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应该出去走一走了。
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天边,她就选了尼泊尔。
办签证,订机票,查攻略,一周之后她就登上了前往拉萨的飞机。
邻座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皮相还不错,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另一边却是一个带孩子的奶奶。她忘了是怎么和这个男人聊起来的,好像是因为旁边的小孩一直在哭,那个奶奶怎么哄都哄不住,一个机舱的人都在忍耐这个孩子尖利的哭声。
她帮着哄了一下,也哄不住,最后她就拿出了自己的兔耳帽,那是上飞机前她觉得冷,顺手挂在脖子上的,她把耳帽戴在头上,两个耳朵毛茸茸,她晃着脑袋,“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兔子?”
那孩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就看着她。她把脑袋晃来晃去,那孩子就笑了起来,真是个熊孩子啊,伸手就要抓她的兔耳。她把耳帽摘下来,送给那个孩子玩,孩子奶奶很不好意思,她说:“没关系,只要他不哭就行了。”
说完一回头,她就发现旁边的男人在看她。她觉得自己刚才装兔子的样子肯定很二,要不然,那男人不会是那种眼神,她正想着说一句什么,让他把那种奇怪的眼神收回去,结果就听他说:“兔子,挺可爱的。”
她只能呵呵了一声,和他搭讪,“你去拉萨旅游?”这等于是废话,这飞机上一大半的人都是去拉萨旅游的。
结果男人说不是的,说自己是去尼泊尔的。这下她大大地惊讶了一番,男人问她怎么了,她说:“我也是去尼泊尔的。”两人这下就聊了起来,互相交流自己掌握的信息。
“你一个人去尼泊尔,你不怕么?”男人问她。
她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去冒险,我只去人多的地方,去那里旅行的人很多。”
“也是啊。”那男人就微笑。他笑容温和,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好人。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很自然就认识了。“我叫顾承亮。”他自我介绍。
“我叫康薇。” 她说。
接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就是到拉萨市区,找到尼泊尔大使馆,在哪里领到签证,然后乘车去边境小城樟木,从那里,进入尼泊尔境内。
很自然地他们就做了旅伴,拿到签证以后,他们在大使馆附近找去樟木的车,一般都是包车,他们认识了两个东北人,四个人一起,结伴到了樟木。
几天之后,他们已经很熟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在尼泊尔境内,在加德满都,他们和两个东北人分开了,各玩各的,他们两个做伴,白天一起去看当地的庙宇,又在加德满都的大街上闲逛。
无意间说起出来旅游的目的,她问顾承亮,“你为什么出来旅游?”她心里总像是有一股仇恨,挥散不去,那仇恨一点点地啃噬她的心,她不能解脱,就觉得难过。
顾承亮很疑惑,“出来旅游,还要问为什么吗?不就是为了玩,才出来的么?”
“当然要有一个理由。”
她把两只手揣在兜里,她觉得有点冷,尼泊尔的天空,好像总是蓝的,白天是纯蓝,到了傍晚,就是深蓝,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是灰蓝。街上的店铺一眼望过去,都是弯弯曲曲不认识的字,一到了晚上,这里就特别冷。她就想起那个男人。
她说:“许多人可能是为了旅游而来旅游,有些人却不是的,可能只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而已,你是那一种?”
顾承亮就用很奇怪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她因为怕冷,就把兔子耳帽戴了起来,两人在外面玩了一天,这会儿正在回旅馆。
他过了几秒才回答,“我可能两种原因都有吧,想旅游,也想换换心情。”
“我就说吧。”她点着头,“我就是出来散心的。”她停了一下,忽然吐出一句,“我男朋友死了,我出来转一转。” 她心里狠狠地乐了一下,像是得到了满足似的,她真是有点变态了
顾承亮就一愣,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就笑,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没关系啊,你又不知道。”
他大约是有点同情她,晚上就请她吃饭。之前和两个东北人在一起,他们就养成了AA的习惯。和那两个东北人分开以后,她不愿意占人便宜,也是一直很主动地各付各的。
然后她把自己和男朋友的故事告诉了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男人。有时候对陌生人倾诉,反而来得更轻松,两人都明白,他们是纯粹的旅伴关系,几天之后,就会各奔东西。
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八年,从校园,到异地,到她去投奔他,一直到男朋友突然不见了,就在她以为他会和她结婚的时候。
“不见了?”顾承亮很惊讶,“你不是说他死了么?”
“是不见了。” 她喝一口水,强调一遍。
顾承亮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异样,“他没死?”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对我来说,他就是死了。”
顾承亮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愕然地笑了笑,“你是被甩了啊。这样咒他,是不是太狠了?”
她突然就发作,还爆了粗口。
“他妈的,他要甩我就明着告诉我好了,用得着玩失踪么?我跟了他八年,他连一句分手都不敢对我说,就躲起来了。最后还让别人告诉我,他要结婚了,那老子的青春算什么,八年就这样喂狗了,连个P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出事了,到处找他,最后还把工作搞丢了。他妈的他连一句对不起、我们分手吧都不敢说,就躲起来不见了,他还是男人么?他要是敢站在我面前,我现在就敢拿刀劈了他!”
这些话在她心里滚了无数遍,这会儿总算吐了出来。
顾承亮很是震愕了一下,然后就摇头,“不值得,你劈了他,你还得坐牢,把自己赔进去了,划得来么?”
“划得来,我劈了他,再劈了我自己,一了百了。”
顾承亮愣了一下,就笑起来,“你能这样说,我就知道你干不出来。”
她说:“谁说的?谁说我干不出来?我天天做梦都在把他千刀万剐,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你要真干得出来,又怎么会出来旅游?”
她就说不出话,用有点发红的眼睛瞪着他,好像他就是那个男人。顾承亮被她的眼光看得眉毛直跳,“哎,醒一醒,我不是他,你应该找他算一次帐,把这口恶气出一出,出完了,你可能就舒服多了。”
她吐一口恶气,“我也这样觉得,下个月他要结婚,我准备到他婚宴上去闹一场,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顾承亮又一次愣住,过了几秒才说:“这样的话,你会上社会版的头条,标题是:前女友大闹婚宴,新郎被当场劈死。我觉得有点太壮烈了。”
她嗤地一声笑出来,“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
他温和地开导她,“我觉得你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你只是气不过。”
她点头承认,“我是气不过,一直想出口气。”
他劝解她,“为这种男人生气,划不来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爱过什么人没有?”
他就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食物,那一瞬间眼前的食物都变成了堵在胃里的石头。
“当然爱过。”他说,“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想劈了我自己,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找到过去的那个自己,把他的脑袋好好地劈几刀,让他醒过来,也许那样的话,今天的我就不会坐在这里给你说这些话。”
在一间弥漫着咖喱气味的尼泊尔餐馆里,两个萍水相逢的男女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一天之后他们又和两个东北人会合,四个人结伴去了博卡拉。
这是尼泊尔非常有名的一个旅游小镇,背靠喜马拉雅山,由于冷空气被阻隔在了喜马拉雅山的北面,这里非常温暖,而且还有一个湖泊,小镇在雪山和湖泊之间,望出去就是静谧的蓝天和绵延的雪山。
一周之后他们各自回国,在加德满都的国际机场他们就告别了,她回上海,顾承亮却去了成都,和两个东北人大家也很熟悉了,康薇觉得,她和这些人大概都不会再见面了。
谁也想不到,一个月之后她竟然答应了顾承亮的求婚。
“你们后来是怎么联系上的?”好友问她。
“有微博啊,那个王八蛋结婚的日子,我发了几条微博,被他看见了,他就开车来了上海。”
“你发的什么微博?”
“很挫的,你别问了,反正老子当时是在哭。”
“我靠,那他不是英雄救美么,我现在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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