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灰白的。回到学校了也依旧没有实感。新闻里还是滚动播出着各种救援的画面。
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有点担心我会是废墟下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一员?
通讯断断续续地恢复了,父亲打电话向外地的家人保平安,我隐约听到奶奶的抽泣声,透过听筒好像直接撞到了我的心口。
呐,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可是你依旧残忍地没有半点联络。
傍晚的时候发布了余震的预报,父亲紧张地叫醒我,说去找安全的地方休息。
后来听说那天,全城空巷。
好像在做一场盛大的演习,明明没有收到多么严重的影响,却被心里的恐惧和不安驱使着逃离。
原来人类是这么脆弱的动物,原来比起死亡的威胁,我更想要见到你。
2008年6月7号
又到了夏天。粘腻的湿热感让我难受。
原来终于坐到高考考场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没有紧张,没有慌乱,没有放松,没有感叹唏嘘。
只有……怀念。
因为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和我一样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为了你想去的学校。
祝你好运。
还有,我想你。
2008年6月27号
一本的分数线598,我的成绩是600。父亲听到的时候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还说要张罗着请家里人吃饭。
哪怕知道这个“家里人”里面,不可能包括你,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猛跳。
然后是你父亲的电话,两个男人在电话里寒暄过后就炫耀起了自己孩子的成绩,我自然比不过你这个进了全省前五十的好学生。
“晚晚,你云慈哥哥考得可比你好。”
“嗯,他成绩一直都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父亲没有疑惑,回过头去继续说话。我不知道电话那端的大伯父是不是也进行着一样的对话,可是半年多来的浑浑噩噩让我突然无法忍受这份压抑了。
赵云慈,如果这辈子从来就不曾见过你,是不是会更好?
2008年9月3号
终于还是在机场里忍不住哭了。不知道是为父亲送机的时候泛红的眼眶,还是即将离别祖国的古怪愁绪。
我知道你在这个城市,我知道你在半个月前就报道了开始军训,我知道你进了自己理想的大学。
我还知道,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许会疯掉。
这是最后一次写给你。
再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