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面前人不断的叙述,索卿忽然是觉得有些无力起来。在那样长的时间以来,他一直试图去扮演一个被害人的角色,不愿为谁负责,也不愿为谁牺牲。他着实是爱秦素然的,否则也不会那样竭心竭力地帮助穆慈打垮安氏。只是一切到头来都如梦一场,带着回忆里不曾揭开的伤疤和灰暗,一丝一毫,不做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那穆慈呢?他……怎么样了?”话语里是吃力的几分,索卿抬起眼,眸子里一望无际是疮痍。
“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说即使醒过来,因为伤到了脑神经,也有失智的可能。”安君轩低下头,心底几分是惋惜,几分又是五味陈杂。
“你是说,他……”
命中注定,逃不过,躲不及。
“秦……哦不……那素然没有留下来照顾他?”
“您是说?穆慈的母亲?”
索卿点点头,却早已预料到了几分。
他早该知道秦素然于安家或是穆慈的恨意,只是这份恨事到如今早已变得龌龊不堪。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之后也可以去我们那里。”不愿去承接那一片的沉默,流火的接话是忽然的顿点,“毕竟您照顾了君轩那么多年……”
“流火,我哪里还有脸去你们那里?”因为中风而瘫痪了的下半身早已成了累赘,索卿知道,这一切,即便是他们的宽容,他也容不下自己的卑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便好。”
窗外忽然吹过的风,好像这个男人一生的寂寥一般,奋力下,只是残余散落的枫叶飒飒。
走的人或许潇洒,而留下的却要承受苦楚。
秦素然从来都不愿去承认这一系列中自己犯下的过错,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从头回想过,在那样长的时间里,自己究竟是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是弱者,还是恶魔?
而她确是是报复了,报复了那些曾经于她有所欺凌的人,却也生生将自己推向深渊。
她爱索卿,也是从一而终地希望与他相好。
这一切,却永远,都只是她的一往情深,和一厢情愿。
就如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黑白回忆里,坎坷不安揣着情书的少女,还有走廊尽头,怎么都不曾回头的少年。
与此同时,连恩二执意要独自照顾穆慈,谢绝了流火和君轩的好意,独自一人留守在医院。
不久之后流火和君轩曾前去探望,却不了恩二早已带着穆慈远走高飞,留下的也仅是白墙砖瓦下,空旷床铺间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而另一边,缺了穆慈和索卿的雅菲尔即便还有安东尼撑腰,却怎样都是不及了当时的风光。安氏内部所有雅菲尔的眼线都由索卿一一供出,资金方面也有所回笼。只是苦了安君轩,一人承担起了如此多的重任,一时间也是难以安眠。
不过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安氏也渐渐重振起来。与此同时,有了米醋的帮助,流火在熟悉了部门的一切流程后顺利坐上了连恩二曾经的位置。
在此期间,流火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联系未央,却再次以失败告终。
而雅菲尔那一边,刘志全也同刘灵一道离了职,一切如风筝断线般遥不可及。
当然,事情远不会是旁人想的那样。约莫是三个月之后,流火终于收到未央的来信,说是早已决议同刘志全和刘灵一道前往他镇生活。少了穆慈的雅菲尔自然也没有了刘志全的容身之处,这对于未央和刘志全一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未央从未也不曾提起过那日穆慈要见刘灵时候自己想起的对策,像是决议封存的秘密一般,深埋心底,不愿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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