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订婚宴在新城最好的一家星级饭店举行。
我把孙雅媛堵在化妆室,最后一次问她:“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她一身白花瓣色的小礼服,垂肩长发打理得清新自然,舒展的眉目因为精心的妆扮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柔美。
“肖寻,”她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眸中染上一层哀伤,“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你爱的人不是我,你爱上的是一个陌生人伸手的救助,你爱上的只是那时我带给你的温柔感觉。可那不是爱情。肖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有我的幸福,你也将会有属于你的幸福。”
我低头看着她,咫尺距离,却如同隔着重重山海。
“我想我忘了告诉你,”我弯下腰,在她耳边不带任何感情的道:“肖万城是我爷爷,肖靖流是我父亲,我是老城肖家的人。”
她眼瞳瞪大,不敢置信中带着本能的惊惧。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城肖家,黑暗世家中的黑暗世家。
是了,这才是一般人听到老城肖家的正常反应。
孙雅媛……
我摇头叹息。
原本还打算好好利用韩细雪,用些心计让那个傻丫头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得到孙雅媛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只能顺势而为改变主意了。
我虽然感激孙雅媛的温柔,怜惜她是弱质女流,甚至为她动心动情,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打算因此而永远的对她低头。
我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不……不要……肖寻……”空荡荡的楼层通道一直断断续续的响起女子恐惧害怕的声音,还有一直往前走不曾停歇的脚步声。
一道韵律清晰,一道慌乱无措。
“放手……放开我……”
“别这样做……不要……求求你……别这样……放手啊……”
一路上偶有侍者侧目,都在我冷冷目光下退却。
再不掩饰身上的戾气,我拖着孙雅媛的手拉着她从化妆室出来,走过长长的走廊,从蜿蜒复古的欧式楼梯走下去,无视大厅云集的宾客,穿过人群出了酒店。
孙雅媛脸色煞白,脚步踉跄,请求声一直不绝于耳。
但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从我做出选择下定决心的那刻起,她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酒店门口的迎宾尽管吓得面目全非仍然力持镇定安排了接送客人的的士,我看着打开的车门,正要把孙雅媛塞进去,身后传来怒吼声:“你干什么!”
我动作一停,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见到韩秋白非我所愿。
他怒气冲冲的步出酒店追了过来,看到孙雅媛被我紧紧扼住手腕的狼狈模样,目中凶光骤起,喝问我道:“肖寻,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放开雅媛!”
“秋白!”孙雅媛看见韩秋白,绝望的目光中升起希望的颜色。
“雅媛你没事吧?”他紧张的问她。
她摇着头,泪水终于忍不住破眶而出。
我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相互呵护,心底开始烦躁,他来干什么!
弯了弯唇角,我不带一丝温度的说:“回去,韩秋白,相信我,你回去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英雄救美。
“为什么?”他瞪着我问,“肖寻,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还不明白吗?”我冷笑,再不隐瞒我的初衷:“韩秋白,这个女人我要了。没有订婚宴,她不会和你订婚。”
是的,不会有订婚,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一点,哪怕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你!”韩秋白怒火中烧,他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下一秒一拳打了过来,“你混蛋!”
我抬手擦了下嘴角,声音更冷:“这一拳就当是你和她之间的了断,没有下一次。”
“操-你妈!”他怒急反笑,抬拳就要打下来。
“你试试,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我手中枪顶在孙雅媛的太阳穴上。
他瞪着我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枪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下一刻,他放下拳手,抓着我衣领的手却越抓越紧。
“放了她。”他目眦欲裂,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她是女人!”
他就这么想当英雄?我眯起眼睛,杀意再一次袭上心头。
“不要!别杀他!”孙雅媛吓得连忙拉住我,用哀求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跟你走……”
她如雨中梨花,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滑落。
一个有情,一个有义,谁都看得出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只要我放手,他们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男女。
我的目光越来越冷,滔天的怒火在胸口蔓延。
韩秋白一听立刻急道:“别求他,雅媛!像他这种混蛋你怎么能跟他走!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我听到什么笑话?
竟然有人说要保护肖家人看上的女人……
韩秋白,我该说你是自大还是不知死活?
“是吗?那我要看看你怎么保护她——”我当着韩秋白的面,吻住了孙雅媛。
一如想像中的柔软,却没有想像中的味道,太过香甜了,和那晚那个让人无法自制的吻完全不一样……
那样激烈的辗转的情热如火的烧灼一般的感觉……
还有那个迷失在药性中被我紧紧压制在身下的人……
这么一想,就情不自禁的恍起神来,这样两个吻,也许从一开始就无从比较……
“畜生!”
身体被人用力的向后拉开,夹风而来的拳头击中了腹部,我倒在酒店门口的青石路上,痛觉把我从臆想中拉回现实。
我冷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他们互相询问对方的安危,满脸的担心,满眼的感情,那么和谐的美好画面落入我眼中,轻而易举的勾起了我一直隐藏在他们面前的暴虐因子。
经过我身边时,孙雅媛最后看我一眼,是同情是可怜是抱歉也是拒绝,韩秋白踏着大步拥着她返回酒店,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留下。
我垂眸几秒,然后起身。
“先生……”一直旁观的酒店迎宾终于忍不住上来管闲事,一左一右拦住了我的去路。
“砰”“砰”两声枪响,随即传来一片片的惊声尖叫。
我的耐心结束了。
两个迎宾倒在地上抱着腿大声哀嚎。
韩秋白和孙雅媛闻声惊然回头,看着我的目光同时变色。
我看也没看那两个倒在地上的迎宾,径直走到韩秋白和孙雅媛面前,冷冰冰的看了他们一人一眼,手中枪转眼收起来,一字不发,抬手敲晕了孙雅媛,任她栽倒在地。
然后抓着韩秋白的领带,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小腹、后背……他毫无招架之力,完全是一面倒的情景,像他这种书香门第出身的人碰到我,只有挨揍的份,连半分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痛得嚎叫出声,我置若未闻。
我没上那辆的士,就这么拉着韩秋白的领带拖着已经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的他走了两条街。
打电话给惊涛,叫他去处理善后。
我把韩秋白丢到我自己的车里,压着一腔怒火,调转车头,片刻都没有停留直接把车开回了老城。
(十)
关上门窗的房间,只有一缕阳光透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射进来。
顺着那一缕阳光勉强能看到一些室内的情形。
零散扔在地上的衣服,碎裂在床上床下的衣料,到处是打碎的瓷器碎片,除了一张大床,室内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七斜八歪不在原处。
墙上,地上,到处有血的痕迹。
遍体麟伤的韩秋白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般一言不发,双目望天,空洞的眸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吗?”站在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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