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白驹过隙,入秋,逢新皇登基,今秋闱更引人注意,林珩应考三场六日,他已不是第一次下场,倒无惧意,他自半年前之日起就照着下场之时要求自己,果真过了三场后,精神气岁略差了些,沐浴后进了些汤粥,继在书房抄完所有卷子给等待着无聊之极一起下棋的林如海与师叔杨掌院一一看评,他虽是胸有成竹,也是极想知道自己是否能顺利而过,看着父亲和师叔杨掌院二人捻着须尾,小声说了又说,在纸面指指点点,最终两人看完卷子,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林如海大手一挥,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还不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林珩见两人如此,知自己必定是上榜无疑了,便给林如海和师叔杨掌院行礼道:“那珩儿就去休息了,师叔,父亲,珩儿告退!”
林如海放下卷子,用镇纸压在书案,见林珩还在站着不动,赶紧的挥手示意他离去,林珩这才倒退几步转身出去,他没走远就听见屋子里两个人乐呵呵的声音,他知偷听不太似君子之道,但钱子明说过君子有所为也有所不为,另景炜皓也说了适时也可抛去君子之道,他站在外面廊上,仅在窗户旁,如有人支楞窗户,那便一定能见着,可惜屋子里的两人坐在围棋前,哪里还管顾外面有何人。
杨掌院口语平稳,最近因上火,有些嘶哑,他道:“珩儿五分天性,五分苦功,这火候真是恰到好处。”
林如海语中带笑:“也亏掌院一手教导,我这拙儿也能有此成就,他日能更甚一层,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杨掌院惊讶,语带调侃:“还想一门父子探花佳名啊,未必不能成,只珩儿脸皮子薄,要是游街之日被抛满各色花朵羞晕而坠,老夫看你还得意不得意,呵呵呵!”此话一出,林珩只觉得自己双颊烧红似的,仿佛一股股白烟腾飞而起,他能想出这个腹内经纶,个性却十分让人受不住的师叔此时是如何的对着自己的父亲挤眉弄眼。
听得啪嗒一声,杨掌院连连呼道:“你这林如海,我只说了你一句,就堵死我活路!”
林如海声音颇四平八稳:“落棋不悔方是君子,珩儿不小了,多方磨练才能继承这林家,我一人之力,必是有限,也只得托付各位同僚,我这个儿子年少聪明,就是少了气盛二字,他生父母早逝,未免老成了些许,我只盼他日后对他妹妹和林家世代仆从们照拂一二,不至于无人所靠,无人所依。”
杨掌院半晌才出声:“你倒是有心了,我那哥哥来信里便极是肯定,那孩子目光坚毅,意志坚定,在我这边也磨了几年,只希望他日后也依旧如此,那也不枉你对他的期盼。”
再以后的话,林珩也没有再听下去,他那通红的脸并未消下,心中翻腾的极是厉害,他知晓父亲对他多有扶持,近一两年任他用着林家大爷之名行事,结交朋友,拜名师,只在他请示之时,方才指点一二,并让他用心自行体会,此时的他才深切体会那父亲二字,至此,林如海便被他真正视为父亲,再也无那点子疏离之意,但还是排在了黛玉与贾敏之后,一个是处处为他着想的妹妹,一个是各色打点齐全,时常给他做衣服穿的贾敏,对于父母早逝的林珩来说,最给予他温暖的便是这两位,林如海只是当初那位带他回家的大人,现在才是真正的父亲。
林珩好生休息几天,这放榜之日,他躲在了宽敞的外书房里,正品着林如海叫人送过来的碧螺春,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钱子明的小厮来了,他便叫那小厮进来,那小厮名唤顺风,还有另外一个小厮叫千里,凑起来是学里最有名的“千里眼顺风耳”,多少的八卦小道消息皆来自于他们两个,顺风笑着给林珩打了个千儿:“二爷说今儿放榜,特来邀林大爷一起过去瞧瞧。”
林珩眉眼一皱:“这秋老虎都还在,他去挤这个干嘛?不嫌热得慌?”顺风怕邀不来林珩,忙又向前一步道:“看榜的事有小的们呢,二爷如今在天源楼开了一包间,景家大爷都过去了,杨家两位爷也去了,就等林大爷您呢!”说完,又赔着笑,赶着哀求:“大爷就当给小的一个脸面罢,要是就落下林大爷一位,我家大爷肯定给我一顿好嘴巴子!”一清俊的小脸看着就是皱巴巴的,就只差没扑到林珩的脚边,抱着大腿哀嚎。
林珩倒是一乐,这个顺风一向鬼精无赖,钱子明待他们兄弟俩不是一般的好,上次还当街作弄了仇家小霸王,愣是让对方连场子都找不回来,要是说抱大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顺风连女装都肯扮的,当即招来书和交代一番,就回院去换出门的衣裳,那顺风见林珩已应,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竹笙见他回来换衣裳知出门会友,就收拾出贾敏做的一件浅紫软绸窄袖滚回字纹竹叶长衣,林珩最喜此件衣裳,正想让竹笙换一件,却被竹笙道:“前儿太太都问了好几回了,说大爷要是再不穿可就要明年才能穿着了,明年大爷又长个子了,白放着不穿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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