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倪曼转回身,点头。郑制片埋头拉开抽屉,到处找了找,半响,拿出一样东西,“那你认不认识他?”
一张扩大了的彩色照片映在她的眼底,倪曼瞳仁重重一缩,不由自主喊出声,“爸爸。”
郑制片浓眉一样,目光转亮,渐渐深邃。
她重新坐下来,在里面谈了很久,出了制片人房间时,倪曼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噙着泪光。外面天已经黑了,星星也不多,稀稀拉拉东缀一个西边搡一双。
倪曼拍拍自己脑袋,忽然,有个电话进来,是徐衍的。他在查十年前那件事,当然会受阻,因为材料不全年过已久。
他让她过去,倪曼拒绝了。
她说这么晚,她必须要回去,有时间再签医院。把人真的伤了,她又觉得很迷惘,看徐衍那架势,真像那件绑架案和他无关。
回到家,所有窗户没有一盏灯透出来。
路灯昏昏暗暗,画不出人的影子,她才记起李婶回家了。倪曼一不小心,踢在鹅卵石上,脚尖顿时生起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倪曼蹲下身揉揉脚趾,哪里知道小灾连二连三。先是打翻了茶杯,捡破瓷片是手指被扎出血,做糖醋排骨时,一时出神把盐当糖,她吃了一块,漱口了不停喝水到半夜。……
总之,倪曼觉得今天很糟糕。
脚痛手痛头更痛,她想杜楚恒呢,倪曼不由得在脑海里勾勒出医院病房里,一家三口岂可融融的情景。
把被子一蒙头,更难以入睡。
大院独门小楼,灯光将杜楚恒的身影打在窗户上。
也不知道倪曼回家了,还是在医院陪徐衍?杜楚恒眉蹙了一道道纹路。人都是如此,越在乎的,越会纠结细枝末节,与怀疑无关。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他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时,不由扶了扶眼镜。前一晚,检察院那边确实来了话,上面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他还没采取措施,倒没想到杜楚恒突然鸣金收兵了。
老人也不觉得怕。
他确实找那人给了点钱,但房子却实是因为雨水过多等其他原因坍塌。哪知道新航只字不提,将大伙的目光聚焦在另建大厦的设计上。
“原来你一早就打这个主意?”老爷子冷笑,得了政府的肯定,还做了个免费的宣传广告。他这个孙子,硬是把这劣势算计进去,转为了优势。
杜楚恒从窗外的夜景里抽回视线,边走边道:“您做什么都比我先,我又不会算,哪有机会打爷爷主意。”
老爷子冷哼一声,“是,没机会还是不敢?”
“都有。“杜楚恒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爷爷,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不会再计较。不过,希望您以后做事情深思熟虑。毕竟钱是你给出的,而在技术上无法明证房子坍塌是积水之故。”
男人眸光深了深,“至于那笔钱,又是谁给爷爷的呢?”
老人精明的双眸倏尔转冷,“你安插了人在我身边。”无疑是肯定的语气。
“专业的侦探公司,能给我一张您最精准的钱物支出。”
沉默,老人凝眸锁在孙子身上,各种滋味在心理百转千回。须臾,他冷面沉声道:“怎么着,你还打算要把爷爷送警察局吗?”
杜楚恒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他确实被老爷子使的这一招忙得焦头烂额,那火星子只要一煽便会燎原,特别想呈材料报上去。作为一个至亲长辈,这么千辛万苦只为让他颜面扫地,公司土崩瓦解。
杜楚恒说不清心里那股复杂的滋味,总之不舒服是必须的。
“爷爷,你知道我不会。”杜楚恒按按眉心,腕表已经指向二十二点。李阿姨不在家,要是小曼回去了,他也得赶过去看看。
老爷子脸色稍加柔和,“那我要一定让你在我和倪曼之间站边呢?”
杜楚恒嘴角与抽搐,好笑,都说返老还童,老爷子这问题真是越来越向儿童靠了。
“站两边。”
“有她没我。”老爷子说。
从来生性如此,身边的人又听话惯了,助成了杜老爷子一意孤行的性子。遇上一个跟自己拗劲的,他就非拗赢才罢休。
“犹豫?”
“小曼是……”
“这是她跟我签订的协议。”老人打断他的话,带了些嘲弄。他抽出一份文件,两页纸,“我让你和她分开,只是觉得她不值得你费心,更不配成为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