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视线不知怎么又有些模糊,这一切她似极尽地都要看入心底,刻进灵魂深处。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清丽娇啭的声音响起,伴着身后瑶池巫而起舞,翩然生风,龙潋恒怔怔的望着眼前随性而歌的女子,酒微醺,似初醒,一首《天问》被她唱出说不出的随性味道,似乎英雄聚往,前尘种种,真不过是各应天命,生死不过佛袖而过,真似有几分闲愁?
“日安不到?烛龙何照?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何所不死?长人何守……”
……
延年益寿得以不死,生命久长几时终止?又有何用?
若国家庄严不复存在,对着上苍又有何祈求?来去不过是生死家国,命格无踪,人去成空……
龙潋恒陷入了很久的沉思,他不否认从她出尘悠扬的歌声中感到莫名的感动,更多的是想起他们,他自己,阿裹,甚至龙神族从来无人问津的伤悲。
舞尽曲声亦婉转谢幕,洪辰怅然一笑,望着远处云崖,喝了口酒,再没有出声。
“有时,我忽然觉得你和我妹妹很像。”龙潋恒眸色也深了下来,盘了脚也同她一块望着天。
“哦?”洪辰笑了。
龙潋恒喝了口酒,低头看着包子注视她不知何时开始复杂起来的眼神,抱了抱它的头,笑道,“在西海,她学的第一首歌便叫‘问天’,那时她还小,可当她完整的唱出那首歌的时候,我就明白,她这一生,定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篇传说。”
洪辰听他的声音淡淡响起,低沉,清晰,还带着股略略看透宿命的心疼。
“殿下。”洪辰突然侧头注视着他,也隐隐下了决心。“帝王宏图业,终是要葬送旧人步的。”
龙联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显露震惊的表情,他终于侧过头,静静地重新地打量她,再出口的声音很沉,很静。
“彩虹,你长大了。”良久他对她真挚地笑了起来,又似有些无奈。“想当年,你还是个小混蛋啊。”
他叹了口气,着时的他在洪辰眼里才真正卸下了对她的心防,他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大殿中时不时的恭维奉承,殊不知那之后都是把把***人心最缠绵的刀。
龙潋恒却忽然笑起来,端酒的手忽然垂下,,那声音懒懒的,直叫人听不出他真实情绪。
“小丫头,身份愈高往往求不得的第一样东西,便是幸福。”龙潋恒说到此,他伸着微醺的手,指向这片天宫,似有些玩味地看着她,“你看这风涌朝代的城墙,写满了时光悠悠的过往,而千年不变的声色脸庞,埋葬的是多少成王败寇的念想,而我们龙族,我的妹妹,耗尽一生要做的便是遵循神明指引的方向,平息一这场,便连宇宙洪荒亦不及的,刀光剑影的慌张。”
宫廊远处,叶子硕安静地望着这幕,挺拔身躯被繁华勾勒成虚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好似无动于衷,待回过神时,原来自己在原地伫立了这么久这么久。一笑,步身离去。
因为除了痛苦,牺牲,除了战斗,我们再一无所有了。
洪辰默默用手的压着胸口,企图缓解内心不停翻涌的疼痛,但她真正难过的是,却在他如眼下微露的脆弱的时候,她无法给他安慰。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她用力地喝下口酒,待心情稍稍平静,才说,“留得尘埃好逐风,何愁万事尽成空?吾将头白因多感,无限伤心在酒中。殿下,天下之大,生死隼游,如果所有的悲哀、痛苦、失败到最终都会得到上苍垂怜,那样的好风景,或许只能留给后人缅怀。可是,我们有我们的坚持,我们有我们的坚定,公主该经历的,我们只能为她感同身受,却永远不能为她亲自走上这一程。殿下,在这个乱世,只有彼此安生立命才可相偎相依。”所以,饮酒伤身,你也要保重。
这是怎样一颗剔透玲珑的心?
龙潋恒一时怔怔地看着洪辰出神,眼里墨色愈重。却听她温柔又坚定地道。
“殿下,洪辰此番而来,一是问候久别殿下安康,二是携母系商丘王族兵符而来,如今天下大势已显,旧党日渐相逼不得宁日,魔渊虎视眈眈惨#灭天道,商丘古便奉龙族为尊,只是兵符乃系洪辰全族命脉。”洪辰缓缓道,决计全盘道出,“此番母族将此事全权托付洪辰,洪辰眼下便向殿下您要个承诺,兵符一旦呈递,商丘命门不再,还请龙神族定要护商丘氏族平安昌盛,天禄永终。”
我赌你,有一份不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