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该走了。”
方夜羽轻叹一声,望向秦梦瑶,沉声道:“梦瑶小姐,请替我向令师姐带去问候,她在魔师宫从未有过快乐的日子,夜羽对此深表歉意……还有,你也要多加保重。”
秦梦瑶柔声道:“梦瑶一定将话带到。”
方夜羽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喝道:“走吧!”
来自域外的马车队再次动了起来,缓缓行驶,沿大路向西而行。甄夫人的马车路过戚长征时,她也掀帘露出玉容,娇笑道:“妾身要回色目去了,说不定还要嫁人生子。戚郎你和虚空中的明月逍遥快活时,会不会想起妾身呢?”
虚夜月本来正在为里赤媚的离去而伤感,闻言大怒,气呼呼地瞪视着戚长征,想听他狗嘴里会吐出何等象牙。
戚长征想起连翟雨时都在甄夫人手上吃了大亏,对这美女真是又爱又怕,苦笑道:“夫人不要开玩笑了,我们纵有缘分,也仅止于今日,老戚祝你一路顺风。”
甄夫人笑道:“请替妾身问候贵帮主和雨时先生,再见了!”
她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随车队远去,终于彻底消失。戚长征顶着虚夜月的目光,吁了口气道:“月儿勿要这么生气,这妖女从来都是诡计多端,一句话就能让人心神大乱,幸亏她见势不妙,自行离去,不然恐怕还有一场恶斗。”
虚夜月冷哼道:“我不管,反正我先跟爹爹去山里,你若有良心,就来寻我好了。”
鬼王抽空向女儿投去无奈的一瞥,这才继续说道:“如今白芳华销声匿迹,但一定不会甘心就此消失。单玉如已经无力统领天命教,那么允炆登基后,究竟以他和恭夫人为主,还是以天命教高层为主,将成为他们之间的重要矛盾。”
燕王低声道:“我会特别遣人注意白芳华的动向和态度。”
鬼王叹道:“她的媚术造诣或者比单玉如更高,你对付她时定要小心。以及恭夫人与乾罗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的父亲十有*是单玉如的师兄之一,同样潜伏在朝廷里。你只需监视那些对恭夫人忠心耿耿的大臣,便可看出谁是这个重要人物。”
他每一句话都重要无比,显然思虑已久,依然在为大明天下打算。燕王心中涌起深深的佩服和感激,道:“小棣知道了。”
鬼王平静地道:“你要记着,你和允炆同属元璋的血脉,此战乃是叔侄之间的争斗。最紧要的是挥兵长驱直入,将应天府硬攻下来,若你昏了头,想从北平攻城略地,一城一城地打回应天,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他冷冷扫视一眼僧道衍等人,道:“你手下能人辈出,俨然一个小朝廷,大有兴旺之象,倒也不需要我多事。这些就是我最后要对你说的话,从此之后,我和你们朱家再无关系。你夺得天下,不必谢我,中途失利,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静。”
这句话说得声色俱厉,令燕王心中一颤,急忙道:“不敢,有若无先生的金玉良言,我已经感激不尽,即使先生不需要,日后我也必有重报。只不知梦瑶小姐作何打算,是否愿意留下帮忙对付天命教?”
秦梦瑶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微笑道:“梦瑶出山已久,很是思念师门,今日便动身赶回慈航静斋,到师父灵前复命。殿下请千万对自己有信心,白道诸多门派已同意支持殿下,老公公也答应万一出事,会尽力说服直破天等人,并协助他们平安离京。纵使没有梦瑶,殿下也不会输给天命教,何况浪大侠并不会坐视。”
胡节本身是胡惟庸的堂弟,与天命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官鹰想夺回怒蛟岛,双方势必进行正面冲突,浪翻云绝无可能旁观帮主与几十年前的魔门高手硬拼。
而不舍与谷凝清夫妇想借助燕王的力量复兴无双国,也会为燕王尽心尽力。有这几位高手出马,形势便不会太过糟糕。
虚若无凝视由自己亲手设计的金陵城门,淡然道:“好了,小棣你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尽早动身吧。”
燕王心知若非有秦梦瑶的面子,很难如此轻易地得到白道支持。他终于尝到当年朱元璋对言静庵那感激中混合着仰慕的深刻感情,正色道:“多谢小姐。”
秦梦瑶道:“不敢当,希望殿下能够像皇上一样,以民为本,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样一来,梦瑶也算是对先师有个交待了。”
她剑术早已达到“剑心通明”的道境,如今面对离别,也深得剑道精髓,无半分拖泥带水。向众人一一行礼告辞后,她伸手在马头上轻拍,黑马若有灵性,长嘶一声,同样沿着大路疾奔,最终绝尘而去。
燕王等人虽觉不舍,但怕事态生变,不敢多加耽搁,最后一次谢过鬼王,动身向北行进,准备尽快赶回封地。
慕典云目送他们离开,心生无限感慨。其实不必精通相面之术,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燕王比允炆更具帝王气势,朱元璋死后空出的帝位,十有*要落在燕王手中。
他也忽然意识到,不管自己有意无意,愿意还是不愿意,未来的那个万花谷将与燕王有着密切的关系。因风行烈的求援,走出岳州府附近那个叫青岩的小谷,准备面对魔师宫的追杀时,他并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命运的确是难以预料。
鬼王不胜疲惫地望着这些年轻人,微笑道:“咱们也该走了,厉兄、烈兄他们大概已在船上等了很久。长征你尽管跟着怒蛟帮的船行动无妨,等你们收回怒蛟岛,虚某会亲自带着月儿去一览岛上风光。”
戚长征大喜,道:“是!”
慕典云伸手揽着马匹的缰绳,与风行烈相视一笑,向鬼王马车的位置走去。
在不远处,秦淮河犹如一条闪亮的玉带,缠绕着整个金陵城。不久后的将来,它将迎来朱家的另外一位王者,然后失去大明京城的地位。
但无论人事如何变幻,秦淮河总是秦淮河,亘古不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