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种感觉真特么就跟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准备塞进嘴的奥利奥饼干被人横刀夺走一样憋屈。
第二天教习嬷嬷又一大早就让人把她喊了起来,这嬷嬷是殿选之后宫里派遣来给已入选的小主教习宫里规矩的,而派遣给朱樱的这位王嬷嬷正是朱柚打点之后挑选的老嬷嬷,在宫里时月长,经验老道,见多识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严厉。第一天早上倪璐贪睡晚起了半个时辰,就被惩罚顶着一碗冷水在泼了水的地面走了两个时辰。期间四碗冷水都洒了,其中有一整碗沿着脖子全流进了衣服里,冻得她嘴唇都乌了才准她回房更衣。
最后高烧了一整天,月季在旁边心疼得直哭,可家里的长辈没一个人认为王嬷嬷严厉过头了,倪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的明白了这朱府里她真的就是一个棋子的存在,同时也知道了宫里的生活将会是多么如履薄冰。
王嬷嬷今日是最后一次教习,主要是给她复习一下之前的内容再普及一下如今宫里的现状。当今皇帝阙靖寒年号嘉元,已登基三年,一向励精图治,早已经朝纲稳固朝臣信服,也深受百姓称赞。而后宫之中只有十四位主子,除去皇太后,其余的都是圣上还未登基之前府里侍候在跟前的老人了。朱樱的二姐朱柚就是四年前嫁给还是皇子的阙靖寒的,如今已是从一品的淑妃娘娘了。
倪璐听着王嬷嬷一个个的介绍着,心里也默默的记了下来,大概是前世台词记得多的缘故,所以这些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是挑战。只苦了旁边的绿萝和百合,一副恨不得拿出个笔纸抄下来的模样。
“淑妃娘娘对小主很是惦记,托老奴带话给小主,有娘娘在,小主不必过于担心。”王嬷嬷教习完了之后留下最后一个口信就回宫了。
倪璐早已经知道朱樱以往遇事就躲,软弱好欺,那么淑妃娘娘的这句话,既是怕她一时畏缩做出有失体面的事儿,更是为了让她安安心心进宫做她的左膀右臂吗?毕竟朱樱在殿选时的表现真是敷衍得很,所以淑妃娘娘才有此顾虑的吧。
入宫的日子定的是三月十五,头一天的时候朱府破天荒的为这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办了个家宴。家宴的排场并没有多大,只请了亲近的亲朋,远远及不上嫡女朱楠,也就是朱樱大姐出嫁时的十分之一。
如果非要怨的话,只能怨朱樱命不好了。这个架空的世界十分注重嫡庶之分,大姐朱楠,二姐朱柚,以及三姐朱梓都是大太太嫡出,只有朱樱一人是小老婆庶出的,而且唯一能保障她利益的娘还难产而死,所以她以往那十五年是真真正正的爹爹不疼姥姥不爱了。
不过难得的确实特地请来了朱樱的亲舅舅过来,外祖母一家经商为生,士农工商以商为末,所以社会地位算不得高级,但好在无论哪个时代有银钱总是不会吃苦的。这舅舅看着面相精刮,其实挺心疼朱樱这唯一的外甥女的。记忆里每年朱樱的生辰这个舅舅总会从各地捎些东西给她,有时候是好玩儿的,有时候的好看的。吃酒席间借故走开了,后来就支使了身边一小厮传了话过来请她走一遭。
倪璐见到自家舅舅的时候盈盈一拜,算是替朱樱表示了一番感激。
“樱樱,舅舅无能,真是委屈你了。”说罢声音都有些哽咽,“你母亲去世得早,这些年你一个人在这高门大户里定然受了不少气,如今还要被送入宫中为嫡女争宠,真是难为你了。舅舅也是悔愧万分,昔时便不该应下你爹娘这门婚事了。”
倪璐赶紧搀住这个亲舅舅:“舅舅别为我担心,进了宫门我会万事小心,也会照顾自己的,左右在哪里都是一样过日子,并不区别。”
“乖孩子,不过半年没见,舅舅看你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只是宫里是非太多,我是真的一万个不放心呐。”言毕从宽袖里掏出一个盒子塞给她,“这里面算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点嫁妆了,宫里不比外面,没有这个处处难行,留着这些傍傍身也好。”
盒子有点沉,如同她的心。
倪璐再次拜了拜,藏起眼里的泪意,把盒子悄悄交代给百合送回,就若无其事的回了席位。
宴席散了之后她就被叫去了祖母屋里,父亲与当家主母都在。倪璐挨个行了礼之后就被祖母拉到了身边。
“四儿从小就身子骨弱,个性也安静柔顺,从不与人相争,定能助柚子一臂之力了。”当家主母开口了,她其实也从来没苛待过这个庶女,不过也没关心过,只当是府里养了个闲人而已。
朱天宝打量了自家的女儿,觉得最近几个月好像真懂事了些,比之前的软弱乖顺更多了份沉稳:“樱樱,为父这么些年一直疏忽了你,但心里其实是记挂着的,只是平日里太忙。此番你入了宫门,虽初始的位分不高,日后必定能够在淑妃娘娘的提携下晋封,届时务必襄助淑妃娘娘,绵延我朱氏一族的荣耀兴旺。”
祖母打断了二人,拉着她的手道:“襄助二姐固然重要,但是自己也需万般小心,宫里规矩多,稍有差池都是万劫不复。在祖母心里,你同你二姐姐是一样重要的,我已经修书与她,你二人务必相亲相爱,祸福与共啊。”
倪璐乖巧的点了点头:“樱樱必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