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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传话给王爷了。皇上勤政爱民,事无大小皆亲力亲为,这些折子放在他跟前他自然是会看的。”微风进来禀报。
各宫主子人人自危,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唯有德妃姿态闲适,仿佛是等着秋日收获的人:“那便好。对了,景阳宫的人一律不许放出宫门,违者格杀勿论,待事成之后,再一把火烧了便是。”
微风瞅着自家主子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心里瑟缩:“那景阳宫的舒修仪并未冒犯主子,何故主子要这般赶尽杀绝?”
德妃勾唇冷笑:“她应该庆幸自己是个短命的,死于这场时疫不说,还帮了本宫一个大忙。这后宫里格局早已是万分明朗,张贵妃的宠爱已是穷途末路,若是再无新招,那这舒修仪便是下一个贵妃了。可舒修仪不若张贵妃那般好对付,她油盐不进,唯一的突破口是小公主了,可小公主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并不容易对付。看似懵然无知其实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得极为透彻,只怕她对皇上也是没多少情谊在里面的。更何况,本宫隐隐觉得,她似是发现了些东西,若是有把柄落在那忠心与她的宫女身上,那就对本宫十分不利了。”
“当然不利。”宫帐帷幔后的嘉元帝低低咳嗽了几声,淡淡的回应着给自己捶腿的人,“如今朕身染时疫,不日便会如同你一般一命呜呼,朕的万里江山与这皇位都要拱手于人了。”
朱樱只觉得拳头底下的肌肉真特么结实,要是每只鸡腿都这么实在,那御膳房的伙食就更诱人了:“皇上天纵英明,是如何觉察出德妃与五王爷起了狼子野心的?”
朱樱自打“染上时疫殁了”之后便一直待在这养心殿里,伺候着最大的老板,是以能拿到宫里宫外的第一手消息。
当初嘉元帝忽的起了冬狩的兴致,明里是放松心情,暗里却是在查访宫外之事。五王爷一向骁勇善战,在沙场上无往不利,继而如同三皇子一般走入了一个自我膨胀的阶段,以为这天下间只有自己配得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只有自己有本事统治大齐。这样的星火念头经过有心人的煽动,势必会燃起滔天大火,而那有心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都看不透的德妃娘娘了。
而德妃虽心思慎密,到底人在宫墙之内,虽三番五次叮嘱五王爷一切要暗里行事,却终是抵不过他庞大而虚荣的野心。在宫外大肆招兵买马不说,竟还圈地为王了起来。
嘉元帝迟迟不肯给几位兄弟封王,便是顾忌着此时根基未稳,他们若是不在眼皮子底下,便容易失了控制。可如今五王爷竟是胆大包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蓄谋造反,若是再迟些发觉,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永和宫和翊坤宫无故失火之时朕便起了疑心,当时是命人将涉案之人关押在刑部的,最后却离奇死亡,朕便觉察出后宫与前朝有了勾结。”嘉元帝见她停了下来揉手腕,便将人拉到身旁,力道适中的为她揉着,“德妃心思是后宫数一数二的深,朕担心的便是她与朝堂之人勾结,果不其然,我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如今终是揭晓了。”
朱樱望着嘉元帝,心里不齿,谁心思都没他深好么?竟然因为去了趟时疫突发的村落便起了这样好的主意。那日她收到他从宫外秘密递进来的书信时吓了一跳,拆开信看完就更是心惊肉跳了。嘉元帝信任她固然是好事,可此事非同小可,一着不慎就可能引致天崩地裂,她心里亦是反复的盘算和预测才下定了决心的。本来想拿小公主做幌子的,哪里知晓大公主好巧不巧在那日病倒,她便顺水推舟了一番,叫一切更是天衣无缝水到渠成了。
大公主由始至终不过是吃了些不易于消化的东西,夜里发烧亦不过是寻常的发热而已,她的惊慌失措,太医的奉命诊断更是叫人深信不疑。而后种种,也都不过是阙靖寒布下的宫心计和天罗地网,如今,也只等着大鱼上钩了。
“此一役后皇上可要好好疼大公主了。”朱樱笑:“大公主这次碰巧吃坏肚子刀真成了皇上要借的东风了。”
嘉元帝脸色微微沉了沉:“哪里就有那许多的碰巧?大公主生性并不贪吃,这般吃坏肚子亦不过是最亲近的人起了旁的心思罢了。”
朱樱一脸惊异:“皇上您是说……”
嘉元帝看着她傻不愣登的模样,有些唏嘘。后宫争宠利用子女已是稀松平常之事,他年幼时先帝曾十分宠爱一个新封的昭媛,太后便在冬日里叫人将他推入了御花园的水池里,后来他发了高烧,才惹得先帝忧心,一直在皇后宫里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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