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样,就是木雕马车车顶的那一颗珍珠了。奴婢去绿萝房里看过,房间里十分整齐,但主子以往赏的东西和绿萝的月例银子皆不见了。而内务府负责采办的程公公也说,绿萝前几日曾将所有家当都交给他,请他代为典当,换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而绿萝出事那日,便是与程公公约好碰头取珍珠。”
顿了顿,百合才哽咽着继续:“此事程公公与绿萝皆不敢声张,便约了有些隐秘的地方碰头。只是,程公公却再也没等到绿萝……”
“是不是去见程公公,就必然会经过储秀宫?”朱樱将这许多的线索都串联起来,站起身开口。
兰湘以为她要去算账,忙出声阻止:“主子切莫冲动,张贵妃位高权重,还有太后撑腰,若是硬拼,主子必然占不了上风的。”
朱樱何尝不知道她这话里的道理,只是绿萝是因为她和小公主才遭此横祸的,即便对方是高出她好几个位分的贵妃,这个大仇,她也不得不报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叫绿萝白白牺牲的。”朱樱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
……
嘉元帝下令将绿萝的尸首送出宫交给朱府厚葬,朱樱福身谢了恩:“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朕知道你想如何,这事朕不可能应你。”嘉元帝望着这两日功夫便瘦了一圈的女人,“朕知晓绿萝素来与你亲近,只是她终归是个丫鬟,朕这般便是为你破例了,再多是不可能了。”
“臣妾不过是想请皇上后日早些来陪陪小公主罢了,后日便是小公主的生辰,臣妾代小公主求皇上都不成吗?”朱樱半嗔道。
嘉元帝一愣,他以为她求的是绿萝的事,这些日子因为绿萝的事竟是把小公主的生辰都差点忘了。
“朕的心肝宝贝,朕自是会陪着的。”见她似是终于放下了绿萝的事,阙靖寒也微微松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只是再如何宠爱她,绿萝也到底只是个宫女罢了,若是因为一个宫女的死迁怒于妃嫔,那恐是前朝后宫都要惊动了。
“今日政事并不多,朕便陪着爱妃一起用晚膳吧。”嘉元帝笑着牵过她,“朕让御膳房再添些菜,今夜你陪朕痛饮一番可好?”
朱樱心里闷得很,自是愿意一醉解千愁。她也知道嘉元帝已经查明真相,而迟迟不跟她开口便是因为左右为难,毕竟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眼里,并非是人人生而平等的。
既是嘉元帝选择视而不见,那她替绿萝复仇的路便更是难走了。
这一世因为时时在演戏,朱樱并未放松过,更是不知这幅身子的酒量深浅,只是上一辈子混迹酒局,对于喝酒还是懂些门道的,是以嘉元帝已经微醺薄醉之时,她仍旧是清醒的,清醒的泪流满面。
嘉元帝抬眸之时便见到坐在身旁的人早已是泪眼婆娑,他心里蓦地一疼,这两年来她哭过许多回,可他却分明能真切的感觉得到,不同与往日,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在伤心。
虽是宿醉,嘉元帝却仍是早早的醒了,他并未起身,只静静看着柔和的明珠光辉□旁女人的脸庞,安静而悲伤。
他想起昨夜里那如梦似幻的片段,那时候他似乎对于她的难过感同身受,最终却也只是将她揽进怀里,叫她的泪留在他的胸口。
……
“混账!”金銮殿上的嘉元帝怫然而怒,将折子甩到张贵妃兄长张岩跟前,“你这个统领当真是做的尽职尽责!七十万两官银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可真是为朕长脸啊!”
不过是七十万两银子罢了,皇上一向待他亲厚信任,张岩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震怒,如此不留情面的训责。他猜想皇上不过是为了防民之口,并不会真正重罚,便主动跪地请罪:“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嘉元帝看着虽然跪在地上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的人,冷笑:“你是该罚,朕想着你是久居高位不知民生了,那就去广西做参领罢。”
“皇上!”张岩大惊失色,他在上一回突厥之战中居功至伟,刚被认命为京城将军统领,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因为想着后宫有贵妃与太后撑腰,便更是有恃无恐了些,断断想不到皇上不仅会真的罚他,还罚得这样重!
下了朝之后二王爷在养心殿里仍是有些诧异:“皇兄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何以见得?”嘉元帝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二王爷道:“官银被劫这事其实若说与张参领有关系那便有,若说没有,也能撇得清,皇上何故要这般重罚,将他贬去南蛮之地?更何况太后与张贵妃那里……”
嘉元帝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做错了事就该罚,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即便他是张贵妃的兄长,太后的侄子,朕也是要秉公办理的。”
“皇上懂得分寸,是臣弟多虑了。”
阙靖寒挥手让他退下了,此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件事上,他是有多大的私心,有多么不知分寸的。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他看她伤心就会心疼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 似乎有感情戏的样子哟~
ps:死活进不了后台 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