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被太阳照射得耀眼。
她孱弱的肩头,让人痛彻心扉!
指尖莫名一颤,祁恺威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盛夏……
手悬在半空中,可在离盛夏的脸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倏然停下。
他犹豫、迟疑,胆怯。
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阴鸷,微低的头颅,将眼底的光芒掩藏得格外好,抬头的那一瞬间,所有复杂情绪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祁恺威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一向冷血无情的他,竟然会对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她,产生一种内疚。
他明白,韩辰让他来看盛夏,无非在因为内疚,觉得他太残忍!
残忍?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他残忍,可是那些杀死他母亲的人,就不残忍吗?
在牺牲别人,与牺牲自己之间选择,除了选择前者,他别无选择!
脚步倏然后退,他不该对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女人的女儿,产生一点不应该有的情绪,鼻息间满满的都是清纯水的味道,可是他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如地狱般的手术室,耳边,萦绕着她的苦苦哀求……
那样绝望的她,是他从来不曾想像过的!
冷硬的心,却在脑海中闪过盛夏满脸绝望神情时,倏然揪紧!
当祁恺威悠然转身,准备离开时,睡得极浅的盛夏幽幽睁开清冷双眼。
隐隐颤抖的睫毛,泛出一抹空洞与麻木,当她微偏头,注意到那抹熟悉的欣长身影时,眼底不再有一丝喜悦,更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呆滞地盯着他。
那抹虚无飘渺的眼神,迷离飘摇,没有任何焦点,轻得仿佛不曾落在他身上……
幽怨,淡然……
明明定格在祁恺威身上,对上的那一刹那,却又像在看别的地方。
同时,祁恺威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放在那个曾经装着宝宝的位置。
心脏,莫名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对不起,是我没有用,没能保住孩子……现在,怪物已经……死了……我没有可以用来和你交易的筹码,我能替我母亲还清欠你的债吗?”
她还有什么是可以给他的?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了……
盛夏微哑的嗓音,带着空灵,在阳江的照射下,苍白的面容越发清秀动人,当她亲口说孩子死去时,干涸的眼底,涌出一颗清泪,悬挂地未干的眼角,顺着光滑的脸颊滴落,倒映出阳光的七彩光芒,刺眼!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祁恺威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松就说出来了。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脸颊倏然变得挣狂,扭曲,眼底深处,泛过一抹晦涩、难懂的复杂眸光!
祁恺威一直以为,他真的站在了幸福的边缘,本以为对盛夏肚子中的孩子,没有任何期望,只是为了稳住她,才做出的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口头保证。
可当盛夏真正说出‘怪物’那两个字时,他的心,被狠狠刺伤,心脏猛然紧缩,喉头处似乎堵得慌,几乎要窒息!
“呵呵,你一定还没有和我们的孩子打个招呼吧!”
“它很小,很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哭,没有流泪……”
祁恺威背对着盛夏的身体倏然一颤,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笑着介绍一个已经逝世的孩子!
他当时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加上天天心脏病发的事,弄得他头疼极了,一时口不择言,毕竟,他曾深深地期盼过那个孩子的临世,努力学习做一个好爸爸!
可现在,他想想都觉得痛苦,残忍!
‘那个孩子不过是乱|伦下的产物,不过是一个怪胎,有什么值不值得!’
一想到自己说出的混帐话,祁恺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心口,似乎被密密麻麻的针狠狠刺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让祁恺威的指尖猛然一颤。
“它叫我妈妈,还问我,爸爸为什么不在它身边……呵呵……”
祁恺威的反常与悸动,似乎在无形是取悦了盛夏,她笑得太尖锐,太刺耳,让他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想要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想要捂住她满是控诉的空洞双眼!
“所以,你现在对我生气了吗?不管什么方法做了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你的母亲可以,而我就不可以!为什么!”
祁恺威大步迈到她床边,冷笑道:“不要这样笑,永远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个表情!”
望着他伸出的大手,盛夏凄厉尖叫:“不要碰我!”
就在祁恺威的手,捂住盛夏的眼时,她像是怕被什么可怕病菌感染一般,猛然挥开他的手,无声控诉着他的肮脏与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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