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红了。好像从法国回来甜甜就没有哭过一次,总是很坚强地做自己的事情,把家里整理地井井有条,还收拾出了一个角落将来给宝宝摆婴儿床。
没见他提起过滕辉,不代表甜甜不在乎。
“以前我也以为滕辉是富家子弟,或许一点也不靠谱。但是现在看来,他也很在乎你的,我手机快被他打爆了,他也每天在我们家楼下站一个多小时。你不知道,但是我得告诉你的。”
“可是哥,滕诚是他的……”甜甜咬着嘴。麦柯看得出她也有点点动摇了。那就好办。
“这和滕诚有什么关系?你过你的日子,他们叔侄再闹也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的。”
“哥,你呢?”甜甜看看哥哥,麦柯的心,甜甜比谁都了解。毕竟是他最亲的亲人了。只是哥哥总是伪装着。
“我?你先让我抱上胖侄女儿,让我开心开心,然后我争取给你找个嫂子。”麦柯笑笑。
一顿饭吃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甜甜从来没有去过海景别墅。
所以,当周一下午的她去别墅踩点的时候,只见到了管家张明,和许多在布置二楼大厅的女服务生。
张明带他去二楼一角的钢琴前,同他确认过了晚宴的安排和时长,还有报酬。
一切都非常地专业。
甜甜只知道这是一家很有钱的人的别墅。
这个晚宴也都是很重要的人,看他们的布置就知道了,钢琴边上洒满了玫瑰花瓣,到处都是花香味和鲜艳的食物,好像连空气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哥,我到了,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甜甜的肚子已经有些突出,她穿了件白色的长裙能很好的遮着肚子,带来的曲谱都是她熟悉的一些。老师说她只要负责让晚宴一直有舒缓的背景音乐就好。甜甜在法国的餐馆里勤工俭学过,异常的熟悉。
麦柯似乎在外头。说了句自己小心,不舒服了给他打电话。
就挂了电话。
管家很贴心地送来了温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甜甜很喜欢窗外的海景,于是手上弹着琴,连二楼之前七八个繁忙的服务员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
甜甜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响,她记得管家告诉过她,主人晚一些会回来,客人们也随时会到,她并不敢松懈,反而更加的专注。
窗外的夕阳把海面映成了粉红色,美得像散落在她周围的花瓣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她同这里的一切都融在了一体,手里流淌的音乐,还有周围的香味还有那窗外的风景……好像都变成了一个浪漫的故事。
而故事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结局。
楼下。
麦柯站在正装捧着鲜花和戒指的滕辉面前,帮他整理着领带。
“这是甜甜最喜欢的小夜曲,记得是莫扎特的曲子,你同她说,曲子的调子和现在一样,是粉红色的。还有别吓到她,去吧,思想工作我做过了,失败了我也帮不了你。”麦柯拍拍青年的肩膀。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然后他就站在一搂的楼梯口,微微地仰着头。
整个楼梯都被铺上了花瓣,这是麦柯见过的第二浪漫的情景。
第一浪漫的……
麦柯试着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眼睛看向了别处还是忍住了。
“年轻真好,羡慕。”陈颖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和祝福。
她身边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麦柯听到楼上的钢琴声戛然而止,然后是砰——地一声。
滕辉这孩子虽然年轻,但是说话做事从来不含糊。
那求婚的话,说得真诚而浪漫。麦柯微微仰着头,鼻子酸酸的,是妹妹要被抢走了心里难过,还是因为别的……
矫情不是麦柯会干的事。
他把自己拉回来,认真地听着楼上的每一个字。
他听到甜甜低低地哭泣,然后有拥抱的声音传了出来。
然后他听到滕辉哽咽地说:“以后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大的责任。认识你以前我以为滕胜是最重要的,其实和你比,更本什么都不是……”
麦柯在笑。
他听到滕辉说:“甜甜,嫁给我吧。”
他也听到麦甜说:“好。”
夏天的傍晚总是漫长而浪漫的。
好像窗外的粉红一直把整个别墅洒成的粉色怎么都散不去。
楼上喜极而泣的哭声和笑声,还有喃喃细语的说话声告诉着所有人他们有多么的令人羡慕。
“你怎么说服甜甜的?”说话的是陈颖。
“嫁豪门很风光。”麦柯淡淡道。
转头同女人柔软的笑。女人笑得意味深长,走到滕诚身边。
“上去吧,楼上现在需要香槟来庆祝。”
滕诚支起胳膊让女人搀住他,对身边的陈晓道:“通知我哥,我爸,还有叫律师来,他们下个月办婚礼,我和陈颖的婚期顺延。你没意见吧?”
“高兴还来不及呢,小辉和甜甜不能等。公关方面交给我,一定给他们编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陈颖笑得灿烂。
夜幕终于降临了。
海景别墅变得异常的热闹。
麦柯又见到了滕辉的父母,只是同上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二老眉开眼笑的,对甜甜问长问短,一副婆媳和睦的景象。
晚点的时候滕胜也来了,没说太多的话,只是听到滕诚延迟婚期的时候好久没说话。
毕竟老头子早就到了享天伦之乐的时候,而且甜甜是个漂亮娴静大方的女孩,老头子眼里对曾孙的期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麦柯一晚上偶读没有同甜甜说过几句话。
有一种妹妹真的被抢走的错觉。
别墅外的星空在夜里像画一般地挂在落地窗外。
麦柯有点点舍不得的看了一眼,同张明打了个招呼走得也安静。
那天以后麦柯天天都接到甜甜的电话,只是更本看不到人。
他之前担心的一些事一件都没有发生。滕辉把麦甜接去了他住的公寓里,离音乐学院近,那边离医院也近。
甜甜去了新环境有些不适应,电话一开始天天打好几个,到后来,每天只打一个。
甜甜说和滕辉商量让他过去一起住。
麦柯说:“我每天要上班照顾不了你还要去白吃白喝肯定被你老公骂死。不去凑热闹了周末来看你。”
甜甜要求和好几次,麦柯肯定不会答应。
麦柯周末的时候去看过甜甜,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滕辉很细心,其实特别的靠谱。
甜甜结婚证领了,外界的报道都是正面的,只说滕胜双喜临门,而且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的也总是喜闻乐见的。报道对甜甜保护的很好,麦柯总算一颗大石头落地。
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这样对甜甜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有一点他确定,人生已经如此的困难,能快乐一天一定要快乐一天。以后的事谁知道,现在的妹妹有滕辉的宠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做太多也弥补不来的。
而麦柯的生活,就变得更加更加的简单了。
以前要照顾甜甜,他总是上早班。
现在甜甜也不用他照顾操心了,麦柯就和搭档的老李商量了一下,两个人换了个班,他上晚班,老李上早班。
其实出租车这个行业早班晚班没有多大的差别。
白天生意好,但是一半时间在堵车。
晚上生意淡,但是车少,开得不赌心,加加减减赚得也差不多吧。
周六清早最后的那一单生意,麦柯把一对老夫妇送去了西山脚下。
老夫妇说之前在上面的静安寺许愿,结果老头子的肿瘤是良性的,现在老两口也想通了,会打车了,这回来还愿,以后绝对不吵架,好好地过日子。
麦柯记得他也在寺里许过愿,而且,愿望都成真了。
于是停了车,也跟着上了山。
寺庙的清晨总是安静祥和的。
早上没什么上香的人,有钟声隐隐地从寺院的深处传来。
麦柯看到穿着袍子的和尚走过,似乎去上早课。
麦柯上了香,添了香火钱,问了个小和尚路,就在禅房外等了好久。
住持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
“施主,又是你。”老住持姓单,眉尾翘起又挂下长长的白丝,麦柯以前总以为那是假的贴上去的。
今天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人家是真的仙风道骨,假不来。
“……”麦柯乖乖地回礼。
住持便问:“还是要问出家之事?”
“单师傅,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呵,你姓麦,叫麦柯。”
“嗯。”
“不收你,不全是因为学历。施主你尘缘未了,红尘未断,即便修行也是无用的。”
麦柯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土豪。
然后被他压了下去。“怎么样才算断了?”
“断了的时候你就知道断了。”住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迈着从容的步伐,便走了。
麦柯叹了口气。
虽然觉得住持说的话基本等于废话。也知道滕诚的律师一定和这边寺庙打过招呼,这不,瞬间学历已经不是问题了。
只是什么尘缘得很么红尘,谁又说得清楚呢?
太阳出来了。
麦柯看着远去的住持的背景,心里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真的能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不会被七情六欲牵挂心头,然后安静的过一生真的很好。
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
他现在连唯一需要牵挂的甜甜都不再需要他了。
正是好时机。
只是……
这边还是不肯收他。
麦柯伤感了一秒钟。
立刻摸出了手机。
打开百度,搜索:“哪里的寺庙收和尚”几个字。
一个回车。
麦柯扬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百度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他正在鄙视自己,之前天天说着要出家,连百度一下都没做过,真的是口是心非很坑爹。
他出了寺庙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低头翻着手机上的连接。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个石头就是快一年前,他和滕诚上山的时候,土豪装懒,其实是等着陈晓送来钱包好让他进寺庙完成心愿的那块石头。
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很好。
什么都不是。也都是没有交了心的。
可以无所顾忌地被一点点小事感动地不得了。
哪里像现在,再大的事,也要装得云淡风轻同他麦柯没有一点关系。
当麦柯读到那一句相关规定:“对于出家的学历要求,并不是很多人说的要大学学历。国家没规定有(只是担任住持的僧人,要求初中以上文化程度,但要求也不是太严格),各地政府根据自己实际情况制定(实际有许多还是小学文化出家)。”
麦柯突然有一种被深深的欺骗的感觉。心里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决心以后一定要快快乐乐地做个开心的和尚,然后来这里气死这个住持。他一个起身,突然——
面前就花了。
“糟糕——又来了。”
麦柯喃喃自语道。
他感觉自己在往地面倒,好像要撞到石头上了。他努力换个姿势,他不想顶着纱布去参加甜甜的婚礼。
偏偏他完全动不了地面前一黑——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