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赶忙制止道:“你可别乱动了,就跟那儿坐着吧。”说着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
闫琰纠结了半天,疼痛才战胜礼貌,乖乖坐了。
“这是怎么弄的?”桑祈指着他的腿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跑去惹事了?”
“唉。”闫琰悲愤地拍了一下桌,“别提了,我就是想给宋落天一点教训而已嘛,谁知道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是啊,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桑祈也跟着不理解地问。
在闫琰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
某一个月黑风高……不……日头高照的早晨,上学途中,闫琰假装脚扭伤倒在宋落天出门的必经之路上。宋落天那人,若是看到他出丑,定然会上前取笑一翻。这时便正中他下怀,走近了圈套。闫琰再一抬脚,把事先用沙土掩盖好,勾在脚上的绳索一头收紧,将宋落天绊倒,反取笑对方一番,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虽然这个主意桑祈当时听来觉得操作难度大又不靠谱,可怎么着挨个步骤看去,也没有看出有会让闫琰受这么重的伤的环节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他发现了吧。”闫琰委屈道,“我没想到,他根本就没下车,非但没下车,还故意指使车夫让马从我身边过。我为了躲马,一着急就想把腿抽回来,没想到绳索收起,偏偏就惊了马。于是躲闪不及,不小心被踢中了。”
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腿,唉声叹气道:“郎中说,所幸是踢在了腿骨上,好好将养着,虽然暂时行动不便,倒也不至于落下病根。若是踢中腹部,恐怕就难办了。也不知道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桑祈听完,脸色一沉,声音也凉了几分,道:“宋落天恐怕是故意的。他家的马都是上等良驹,有些还是上过战场的战马,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套索便受惊?定是马夫受了他的命令,故意让马乱踢。”
闫琰何尝没想过这一点,可毕竟是自己想坑人家在先,就算有这种把柄也说不出口啊,只能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桑祈凝视着他受伤的腿,感到指尖有些发凉。
此事闫琰是有不对,可程度充其量不过是跟宋落天开个玩笑而已,他却反过来下此狠手。怕是料定不管出了什么事,后果有多严重,一调查都会知道是闫琰自己把自己绑那儿的,再把责任推脱给是闫琰的陷阱让马受了惊,自己就完全洗脱了罪责。
可刀剑无眼,马蹄亦是,战马踢死人的事例桑祈在西北听说过好几回。有时候侥幸,就算当时不致命,也少不了要受内伤,最后脏器大出血,不治而死。眼下闫琰看着是没伤到要害,并无大碍,可万一腿骨愈合不佳,以后岂不是就跛了?
人家才十七岁啊!
做人怎么能这么阴损!
桑祈正义感勃然爆发,越想越气不过,暗暗咬牙,决定帮闫琰讨个公道。
但她现在暂时不想告诉闫琰,怕他知道又惹出什么事端,只跟着他骂了宋落天两句,便若无其事地起身告辞,“成,我就是来探望探望你,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
闫琰自己腿脚不便,只好让家仆代为送客一程。
回到家后,桑祈跟莲翩说起了这件事,询问莲翩:“你鬼灵精怪的,有没有什么坑人的好点子?”
莲翩脸色一黑,不悦道:“我怎么听着这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呢。”
“唉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桑祈拿了个蜜饯塞到她嘴里,狗腿道:“好莲翩,快想想。”
“好吧好吧。”莲翩拗不过她,只得妥协,“我可以帮你想,但是你今天晚上得老老实实睡觉。”
“没问题!”桑祈爽快答应,反正最近几天黑衣人那边也一直没有新动向。
她分析,可能是因为上次暴露了,那些人最近行事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今后想要发现蛛丝马迹,恐怕就难了。
于是踏实睡了一觉,重新精神抖擞。今天国子监不上课,桑祈在自己的小院里神清气爽地散步。
莲翩给她端早餐过来,凑近些,低声道:“昨晚的事,我想了一下,觉得正面对抗,小姐你恐怕不是宋公子的对手。”
桑祈刚想反驳,不可能,自己绝对能打过宋落天。
莲翩赶忙又补充,“我是指流氓程度。”
桑祈这才满意,从盘子里拿了块点心吃,“所以呢?”
“所以,像他那么阴险狡诈的行径,你也做不出来。我们不能跟他比这个,换个方式想,怎么能使劲给他添堵就行了。”莲翩一说起诡计来,眼眸里晶亮晶亮的,好像有无数星子在闪。
“我之前就听说过,宋家有一处庄子在他名下,生意非常好,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用的都是这个小金库。而这棵摇钱树的所在地,就是西郊的灵雾峰。冬天,那里看守园子的长工少。你说要是到了开春,他发现这个庄子的田地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