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上首椅子上坐下,寿昌郡主缓缓道:“你也不必怨云飞媳妇,是我跟她说,只需把东西交给洛梵就成,我一心只想着叔嫂要避嫌,却把云翔和洛梵当成小孩子一般,没想到转眼间,竟也是叫人起嫌疑的年纪了。”说着,瞟了披头散发地沈云妙一眼,瞳仁中闪出一丝戾色,“此事千错万错,都只在我一人身上,谁要来说嘴,只管冲我来!”
程氏却仍旧牛心地追问道:“你想给云翔一点东西,叫他去一趟就是了,何必要这样麻烦......”程氏后面的话被寿昌郡主的冷冽的眼神凝在了喉咙里。
蕊心扶额,这个程氏,真是没有眼色,寿昌郡主这是为云翔洗白呢,她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寿昌郡主顿一顿,不满道:“你是知道的,我如今怕乱腾,除了云飞媳妇隔日去寿春堂跟我学学理家的事,我平素也不大喜见人。就连你的请安,我不是都免了吗?”最后一句话把程氏噎得实实在在。
寿昌郡主却又缓声道:“不过凡事都怕瓜田李下,洛梵是个好孩子,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让她往后难做人,横竖沈程两家也是早就结亲的意思,如今趁着这事,我就做个主,为我的孙儿求娶程家二小姐。”
此言一出,旁人还不觉得怎么样,沈云翔和程洛梵的快要喜极而泣了,原以为他们不知要在两位极品老妈的迫害下反抗多少年,没想到出来个寿昌郡主就秒杀一切了。
蕊心却替这对小情侣暗暗着急,你们的嘴能不能不咧这么大,笑容能不能不这么明媚,快要露馅了,亲!
程氏急了,咬牙道:“母亲不可,云翔怎么说也是咱家的嫡孙,这亲事怎么能订得这样潦草?”
“潦草什么?洛梵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你的亲侄女,做儿媳妇难道不好!我知道你有攀高结贵的心,娶了儿媳妇是云翔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只要云翔乐意,就是最好的!你说呢,云翔?”
云翔的嘴就是拿个大号夹子来夹,也合不拢了,扑通跪在寿昌郡主面前,“祖母说得没错,孙儿只听祖母吩咐!”
寿昌郡主含着胜利的笑容看向程氏,程氏见自己贴心宝贝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不与她一条心了,登时泪海决堤,蕊心忙走过去又递绢子又好言相劝。
这时程洛梵也渐渐地恢复如常,才记得拿出些扭捏娇羞来,细声细气道:“这事终究要问过父母才成!”
寿昌郡主呵呵笑道:“这个自然,侯爷去西北边境了,明儿就拿着我的贴子,去程家向你父母求亲!”又指着长春堂的众人道,“这事就这么着了,往后谁要敢再提一句,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长春堂里的人,除了佟志远和程家的两位小姐,余者都是沈家的世仆,身家性命都捏在寿昌郡主手里,谁敢出去多嘴作死?
这个鸡飞狗跳的夜晚,以闹剧开场,以喜剧结尾,最大的赢家就数沈云翔了,他为了与程洛梵约会,无意中搅了沈云妙的毒计,挽救了宣城侯府的名声,还抱得美人归。
佟志远两口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沈云飞第二天醒过来,蕊心跟她讲了昨夜之事,气得他咬牙切齿,沈大爷一向算计旁人没商量,什么时候被别人算计过?当天就把佟家夫妇的事回禀给了太子,太子是何等聪明的人哪!说什么也不能为了这事折掉自己的心腹,为了给沈云飞洗白再洗白,太子甚至纠集了一帮人,组团在京城中制造舆论,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佟家夫妇的身上,把宣城侯府打造成清白无辜纯洁善良遭人陷害的悲情形象。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宣城侯府可是太子背后的大靠山,别说这个黑锅本来就是佟家夫妇的,就算不是他们的,太子也要创造条件让他们背上。
结果就是,佟志远被罢了官,太子必须得作出个样子来,成郡王的未来庶妃叫这家伙半路插一脚劫走了,你当皇家面子是大白菜啊!
当然,宣城侯府的势力仍在,佟志远也不敢真的休掉沈云妙,不过夫妻之情就彻底没了,佟志远携美妾去了江南,就把沈云妙扔到最荒凉的一个庄子上,程曼儿十月怀胎,却只诞下了一个女儿,但是曼儿虽是妾室之名,却有嫡妻之实,生了女儿之后,觉得颇有了点功劳,把佟志远看得紧紧的,佟志远人穷志短,更不敢拿这位锦乡侯府的庶出小姐怎么样,只得继续把河东狮子吼听下去,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吭哧吭哧来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