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爸……你说,我听着……”她感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双手,此刻再没有任何力度的垂了下去,她用手反握住那双手,贴到简中岳的胸膛,“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女儿都听着,女儿听着……”盛世长安
眼泪成串的流出来,仿佛滴在了她满是伤口的心上,疼,可她再也不愿意说她很疼很疼了。
简中岳的葬礼是在两天后办的,她逼着让简一凡回来看了一次,简一凡的情况很不好,简凝对着简一凡大骂,现在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了,如果他还这样,那他们简家就真的完蛋了,简一凡只是哭,进了戒毒所那么久,也还是不配合治疗,简凝大骂了他一次后,还是将他继续送进了戒毒所。
葬礼办得很是风光,出现了很多简凝有印象又似乎没有印象的人,他们竟然全来安慰她,让她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很多人来帮忙,让她要哭,但她哭不出来,有人还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哭不出来装哭也好,简凝还是哭不出来,可她看到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竟然哭得天崩地裂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想笑。
来了很多人,送了很多东西。有老人对着她叹气,有小孩冲着她不断的打量,那些人,她全都不认识。
她只是按照别人说的,将钱纸一页一页的烧着,不让它熄灭。
那火一直燃着,她一页一页的放进去,好像只要火不熄灭,她父亲这一程路就能好好的走,她在为他点灯。
在她视线所及,停了一双皮鞋,她没有看人,“请你离开。”
她不愿意在这时和他争吵,更不愿意让他的气息留在她父亲身边,顾长夜站在不动,只是看着她,“你需要休息。”
简凝突然就笑了,“嗯,我现在很累,所以无法玩你喜欢的那个游戏,等我休息好了,我会陪你继续玩,所以请你现在离开。”
“如果我不呢?”
“我原本以为你只对活人残忍,原来你对死人也残忍,我怕你在这里,我爸死得也不安心。”
顾长夜动动嘴角,离她远了一步,却没有选择离开。如果他不来,她一个人怎么能够撑得过去,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在顾长夜的份上前来参加葬礼,怎么可能为简中岳风光大葬。人在利益中,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畜生,别人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从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夺得利益,是怎么抢过她身上的股份,简中岳一离开,她会立即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人心向来不足,谁会管道德的约束。
别说简中岳现在死了,没有死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也无数。今天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不就是想来探探底,他顾长夜会不会出现。如果他顾长夜不出现,那代表他对简氏的事没有太大兴趣,既然他拿走了简氏最重要的一部分经营权,那么简家就可以任人欺负。
顾长夜嘲笑般的露出笑意,“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残忍吗?”他停了停,“我就喜欢待在这里,让你们坐立不安,哪怕是个死人。”
“你……”简凝气急,抓起一把灰向他扔过去。
顾长夜身上沾满了灰,却还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你看你又这样,耐性这么少,怎么能做大事?”顾长夜竟然在她身边坐下来,“你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对我笑脸相迎,和我和平共处,掩盖掉你所有的情绪,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城府。”
“你滚!”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顾长夜却止住她的手,以防她又要做些什么事出来,“我只是在教你而已。”
“你什么都已经得到了,可以滚了,滚得远远的。”
顾长夜摇摇头,“得到简氏,需要名正言顺,我可是好公民,不干违法的事,现在你是简氏的大股东,我这个丈夫只是代理而已,岳父出事,我怎么能不来?”
简凝的脸色如死灰一般,顾长夜站起身,“加纸吧,火快要熄了。”
简中岳的葬礼,简凝一直死撑着,然后在风光大葬后,她一直守在简中岳的墓前,她听人说过,一个人死了的前几天,他的魂都依旧还在。她想听父亲还想对自己说什么,要告诉自己什么,后来,她也不想听了,只要父亲走得安详就好。她想了想,父亲走之前,住在医院的生活很平静,没有受过什么苦,好像这样也不错,至少没有怎么痛苦。
她跪在那里,磕着头,“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人。”
她不知晓自己该说什么了,父亲那么宠爱自己,也舍不得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在他面前这么痛苦,父亲也会因此感到痛苦,她好像又做错了事。
她突然想起她结婚的那一条,父亲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中,也是从那一刻,她所有的幸福全都化为泡影,然后父亲的宠爱也在那一刻,变成了她生命里的美妙记忆。
她一直跪在那里不肯走,她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父亲,最终抛下了她,选择了离开。他好像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她和哥哥,父亲早就下去陪他们的母亲了。(先婚后爱)未来开荒
“爸,你就和妈妈好好生活就好,不用担心我和哥哥了,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被我们再束缚了。”
“爸爸,你告诉妈妈,那颗桂花树一直没有开花,下次你们种的时候,记得种一颗会开花的桂花树。”
“妈妈一定很开心,爸爸赚的钱全给妈妈买衣服、买好吃的……”
她想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团聚了,那一份惆怅也随之淡去,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话,说父亲,说母亲,说哥哥,说自己,直到她突的感到天昏地暗。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四壁。顾长夜看到那白色的一切,发了一通脾气,让人赶快全都换掉,然后不是白色的一切,村托出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更白了。顾长夜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她这样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每次这样,他会下意识的检查她全身,直到没有看到血。他疯魔了一般,以为她身体会流出血来,多年前的那一幕,成为他怎么都忘不掉的梦靥,哪怕是假的,哪怕他自己很清楚不会再发生一次,可就是担忧,并且不可控制的害怕。
她躺着,没有醒来,这样已经两天了,他也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有人劝过,他全都不为所动。
他盯着那张惨白的脸,还是没有任何血色,好像她真的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顾长夜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她哭着,她恨着,她恼怒着……唯一没有的是她笑着,可那又怎么样呢,那都代表着她还活着,有呼吸,能说话,还能出现在他面前。
他突然就动怒了,站在病床边,“简凝,我上次就说你懦弱,你还不肯承认,一定要和我比一比,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半死不活着,而我去活得好好的……”说完了他大笑着,“这就是你要让我不得好死?这就是你要为你的家人报仇?”
他大口的喘气,“你父亲刚死,你竟然在这里躺着,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要为他报仇吗?”
“小迪的仇呢?你不打算报了吗?小迪肯定在地下恼恨自己有你这样一个母亲,你的仇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能站起来报仇,你真是懦弱至极……”
“你哥哥还在戒毒所呢,听说现在表现良好,你说我要不要去采取点什么让他表现不下去?”
“你就这么躺着,把简氏送给我,也不为你父亲和儿子报仇了吗?你真是我见过最没有用的女人……”
……
他贴在她的耳边,“你看我都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你不是要克我的命吗?那你好好的活着来克啊,你给我滚起来,滚起来?”他恼怒的抓起她,反复的摇着她,“我都还活着,你仇都没有报,你怎么可以这么一直躺着,你给我滚起来,滚起来……”
……
站在病房外的阮遇铭突然就红了眼眶,大哥什么时候这样过,为了大嫂能好好活着,竟然如此的折磨着自己。
周承业敛了下眉,拉过陆湛江便走到一边,他狠狠的给了自己弟弟一拳,“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吗?他比你强得多,他不会像你玩了别人感情给了支票就以为自己真的不亏不欠了。”周承业怒火冲冲,这些年陆湛江没有少做扯后腿的事,“而且你别忘记了你陆家的产业是因为谁而保全下来的。”
他以为将陆家的产业全交给周承业,他自己就可以脱身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湛江,无论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哥也在为他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而你,收手吧。”周承业闭了闭眼,“那件事和大哥无关,是我自己要去d市,因为她说她会等我,我以为她不会骗我……结果她还是骗了我,让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陆湛江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倪妍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他一直想如果当初不将她让给二哥,如果当初和倪妍在一起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周承业,一切会不会不同,他不能恨周承业,只能把怨恨放在顾长夜身上,只能放在那个将周承业调走后让倪妍一直等着周承业却始终没有等回周承业的顾长夜身上……其实,他真正恨的是他自己。
顾长夜一直守着简凝,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无论他说了什么。周承业强迫他去休息,顾长夜也不听,在那里不肯走。
好几天后,顾长夜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回来,发现床上躺在的人竟然不翼而飞,他去摸床,还能感到那淡淡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尽力了,但好像也没有写多少……
但看在我勤劳的份上,多关心一下我的新文嘛,数据冷到了北极圈,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