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声音嗡嗡闹闹的,依稀辨认出有要和琉生的声音,不安乱蹦的心脏终于归位,之后,慢慢转成另一道压抑不住激动而喜悦的男声。
“冬...花...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祈织,我也很想...”
蓦地,“劈里啪啦”一声巨响伴随短促的惨叫,原是溢满眷恋忧伤的女声瞬间变异常温柔,温柔得都能听出话里藏着的杀气腾腾。
“是啊,我也非常~想你,想你想得长达三年日夜坚守挂念你,伴在你的身边!想你想得眼睁睁看着你『见异思迁』爱上妖魔,被它附身!”
“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为什么就是听不到我的话...”
“是我的错...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就追寻你而去...”
再次响起重物锤击的声音,让绫香听了都不由自主远远逃离。
“啪!祈织你这个混蛋!还敢给我提这件事!你当死亡这回事很好玩,死这件事不用去努力也会自然而然地死,如果你自杀就会下地狱永不得超生,就真的永远看不到我了...”
“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每一天都很努力勉强自己在微笑,坚持守住我俩记忆继续生活下去,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这样下去终归一天再也想不起你的一眸一笑,你的身影,明明是绝不想忘记,不能忘记...”
“嗯嗯,我知道祈织非常非常的努力,辛苦了,现在奖励你能看见我...”
“冬花留下来和我一起,不要分开...”
“嗯,可以。”
“真...”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一千四百二十八秒后魂飞魄散。”
“冬花!”
“不想我消失就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只听冬花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分贝,停了会深吸口气,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仍能听出颤音的哽咽,“接下来,祈织你要为自己第二次的人生负责,变得更为勇敢和坚强,你要继续往前走,走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我不,不要...冬花...”
“让我把话说完!”冬花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暗哑的声音带上了抽泣,断断续续道,“这是惩罚你耽误我三年的时间...”
“不过!这次轮到我追上你,我保证一定会追上来,拉着你一起走,直到两个人走不动为止...”
“真的?!”
“嗯,不准说做不到哟!”
“...嗯,约定了。”
“呐,最后一次我想抱你,可以吗?”
“不要说最后一次!不是已经约定我们会...会...”
“嗯,嗯...”两人恢复沉默,只有隐隐的哭泣声回荡,深切难言的悲伤令绫香也想要落泪。良久,冬花才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道,“我要走了...再见,祈...祈织。”
“嗯...再...再见...冬花...”
未来。
会发生什么事。
对于此时此地的祈织和冬花都不会知道。
只有一件事,他们非常明白。
再见。
对于他们而言。
不是永恒的道别。
是需要他们共同努力,奋斗的觉悟。
为了下一个的明天。
再一次见面。
...
真的太好了...
这下冬花终于实现愿望。
梦里,绫香似乎还隐隐中听见那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同一句话,夹带释然轻松的笑声回响,之后陷入沉寂。
等到疲乏的睡意散去一大半,绫香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身在房间,用着还没恢复力气的身子企图翻身下床,找水滋润干涸得难受的喉咙。
尚未坐起,一只大掌按在她的肩膀,“躺着,我帮你倒水。”
绫香看着坐在床边的要,为她调置身子半躺在床头,双手被塞入暖乎乎的水杯,呆怔脑筋才转过来,待想张口,耳边就传进要低沉的声线。
“我和琉生伤口已经用你的药膏处理,而祈织...也很好...雅臣哥在照顾着他。”
听到雅臣的名字,绫香手指微微动了动,继续就着放在杯里的吸管小口小口啜着,静静聆听要继续的讲述。
“后续的事宜也不用担心,只有我们包括雅臣哥知道。”
想问的问题都被要说全,绫香只能配合地点点头,看了看摆在小桌上的闹钟,只过了二三个小时,待视线瞄到身上穿印着可爱小猫图样的睡衣,全身瞬间僵化,不知该不该提问。
“你身上的睡衣是绘麻动手帮忙换。”
“...”绫香无言以对,明天定要洗好脖子等待绘麻审问。
而且,现在都不敢肯定知道此事的人数是不是正如要所说的一样。
后来,在游艇上被椿和梓的算计证实了她预感。
要看着绫香瞠目结舌,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傻样,僵硬的唇角勾了勾,善解人意添加多一句,“全程都有雅臣哥监视,我和琉生都没偷看,这样你总该放心吧?”
扶额,问题还可多着呢!
你们是在门内还是门外?!
最重要她的行李箱从没放进这件睡衣!
这件睡衣是从哪冒出来啊!
不不,还有一项非常严重的问题。
忽略过去膝盖那几处淡淡的擦伤,可是右掌心的伤口呢?
难道是拜那个药膏治好?!以前也不见得这么短短时间见效,是要逆天吧?!
还有...
绫香偷偷打量笑眯眯的要,心里暗暗嘀咕,他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要问她吗?
“你的伤...” 要停顿了会,望着绫香满脸忐忑不安,唇边勾起淡淡一笑,站起身伸掌在绫香的头发揉来揉去,“伤口好了就好了,你现在这颗小脑袋只要装着好好睡上一觉这唯一件事,别想那些多余没有结果的烦恼。”
绫香瞧着要完全不提他的力量、冬花、黑影等怪异的事,心中紧张不安情绪缓和了不少,也乐得装糊涂,就这样揭过,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轻易拿开他在头顶搞怪的手,嘻哈笑着,“知道啦,没事你就快快回你的房间睡吧。”
“嗯,你不提我都忘记还有一样事要做...”要望着绫香再度如临大敌的竖起戒备,禁不住哈哈大笑,心里郁结也跟着消散不少,抓起绫香的手腕为她戴回手链,“手链别再遗失了。”
绫香浑然不知所措,却瞧着要打开房门,不打算说些什么就要离开,急忙跳下床追上去问道,“要尼酱,你送的手链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来历,你是从什么地方买到的?”
“这个来历嘛...”要停下脚步回过头,眯眼微仰起下巴,语气放得非常缓慢沉重道,“就像以前提到那般,偶然的时间,偶然的地点,偶然的买下,要说有特别来历就是全都是巧合吧。”
“给我正经的说话!”绫香被要一脸严肃状却吐出不着调的话,气得一口血都快喷出。
“嗨嗨,那我说了,听好。”
绫香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着要可能抛出炸弹般的回答,却没想到要认真的神情一换,溢出狡黠的笑靥,迅速把绫香扣进怀中,俯身对准两片因紧张而抿得红润得诱人的唇瓣吻上。
绫香好歹也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存了一丝提防,就在两人的唇相距不到几公分,把手横梗在嘴巴前,恶狠狠往要的脚一踩,只因未复原的身体少了力气,要对于绫香的反抗全不当回事,却在霎那间换了主意,转而抓住她的右手,把吻落在掌心,并伸出舌轻轻一舔。
“临别晚安吻,要记住梦到我唷。”
要早已摸透绫香的攻击模式,轻巧躲过绫香的三连手刀,飞快闪出房间关上门,听着里面暴跳如雷的骂声,笑了笑,转过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走向不远处站着的琉生,以及另一个看了就非常头疼的光。
绫香怒瞪着紧闭的房门,使劲地把手擦干净,待发现是在用着衣袖擦拭,热气一冲上头顶,连忙翻出自带的睡衣跑进浴室换过梳洗后坐回床上。
闻着双手散发的淡淡沐浴*味,心情才稍加平复,可手上仍残留被水冲洗后那股湿湿凉凉的感觉,又让她微微红了脸,两手拼命摩擦捂热,无意扫到闪着微弱光芒的手链,怔了怔,自嘲地笑了,抬起左手摇了摇手链,试着呼叫几次,不见动静,长长叹息望向窗外。
悬挂在夜空的月亮寂然无声退至云堆后边。
远方本是粼粼闪亮的海面像是被泼了墨水变得一片灰蒙蒙。
好比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也如同身在几处房内,未曾进入梦乡的几人一样。
可有一个小小女孩排除在外。
“嗷嗷~~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我可不会傻傻跑出来让你知晓我的存在,就继续误会下去吧。”
手链里面,安娜倚在柔软的雪绒地毯上,抬手凝出了一面水镜,镜里映出本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可不到一会就很快安静不动的绫香,确定她已经睡熟,手往镜里一伸,镜面宛若海浪似的,晕开出一圈圈的波纹,很久后才恢复平静。
眸子一眯,安娜收回手,摊开,只有零星的黑色粉末,皱了下眉,将它们全数倒进嘴里,舔了舔唇,露出陶醉满足的神情。
“真是少了超多的,唉,谁叫我刚才嘴馋,一个不留意就应诺了小琉,这下又要延长了...算啦,反正现在也吃得超级饱胀,需要一段好长的日子才能完全消化,所以接下来的就先暂时积攒起来...”
安娜打了个饱嗝,随即又抬头,若有所思凝视镜子,里面此时映现着一个头戴黄色狗耳朵的男人从窗外掠过,画面切换,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头上大冒颗颗汗珠抱着树干,急急化出一只蓝色蝴蝶诱引树下狂吠的小狗远去。
此后,镜头又一下跳转拍着天空,大片云朵漂浮,猝然间,某处的云朵扭曲形成黑色的漩涡,越变越大,附近所有一切的云朵、尘埃、飞过的小鸟等都被吸了进去,几十秒后静静地消失不见,底下依然还没睡着的生物照常行动,似乎谁也都瞧不见这诡异的一幕。
安娜那张稚嫩的小脸透出不属她这个年龄的深沉,与发色相像的瞳眸就像一潭死水,漫无边际的幽蓝无半点人类的生气,随后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呵呵一笑,收起了镜子,懒洋洋地躺下闭上眼,“嘛嘛~我还是继续做个吃饱睡饱的小人物,虽然对我来说更希望不要结束,可以更多享受这等美味的食物,直到那一刻...”
...
“哟,谈得如何?”
丙把小怪全都收拾得渣都不剩,无视身边单眼妖怪等人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趴倒地上,神清气爽掏出烟杆长长抽了一口,跳回房间张口就问。哪知刚说完,就看到绫香正小心翼翼地把夏目搬到床褥,让她明白事情的进展,无可奈何顺手挥了挥帮忙,说道。
“算了,先想想该怎么解决你的诅咒和灵魂...”丙转头朝从窗外跳进来,恢复猫咪形态的斑问道,“怎样,捉住了?”
猫咪故作高傲地仰高头,“那厮太狡猾,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耍计谋,假装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不敌与我,然后在我靠近它时,就把一直暗藏的利爪对准我的心口攻击,幸亏我敏锐的直觉发现,就在那0.0001秒距离下,往后翻了个筋斗躲过致命的一击,趁它未反应过来,一爪必杀回去,把那只面具妖怪一分为二...”
偷眼瞄了一旁夏目平静的睡颜,猫咪才继续说道,“逼得隐藏在它身上的邪念揪了出来,在我面前无所遁形。”
丙面无表情地听着猫没完没了的演说,一针见血,“最后呢?两手空空,代表还是被它逃了。”
“这些区区邪恶的东西,我当然能一爪就罩住捕获,只是那芝麻般的魑魅魍魉对我原本的形态来说,是小得都咬不进牙缝而已。”猫咪被丙一言戳穿,恼怒得尾巴都直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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