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了。
圣侍粗鲁地揪住金诺的衣领子将他提起来,这小孩竟然还敢挣扎反抗,伊凡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揪住衣角咬紧下唇,乖乖等着。
前来处理这事的圣侍眯起眼睛,将手里的小孩狠狠摇晃几下,给晃软掉,才开口:“他的指引者是谁?”
伊凡瑟缩一下,害怕却知道不能逃避,他硬着头皮弱声说:“是我。”
圣侍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这看起来年龄不符的指引者,紧接着一声冷哼,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手里的小子还不知道安分,又扭动挣扎起来,再次遭到镇压,被晃得小脑袋软垂下来,眼睛却仍在狠狠瞪住圣侍,那眼神像要吃人。
伊凡也就僵住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开脚步跟上去,他跨出食堂,墙壁隔开那些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漠视,或担忧,或同情的目光。
落后几步走在圣侍后方,伊凡看着金诺不断重复挣扎和被镇压,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开始他们还遇到一两个白子或者圣侍,后来他们走的路越来越荒凉,伊凡从不知道圣域还有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很旧而且破烂的屋子,杂草丛生,布满铁锈的窗栏铁门,开裂的墙壁上长满苔藓,阳光根本照射不到这里,空气是潮湿发霉的冷凉味道。
不知名的圣侍将他们带进室内,里面有一个年老圣侍正在祷告,听到脚步声才结束祷告,起身来迎接。
两个圣侍互相礼貌地招呼行礼,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老圣侍看看两个白子,就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领着人往里面走去。这内里被分隔成许多个小房间,铁门关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头有什么,而老圣侍带着他们打开其中一扇门。
这是一个小小方室,空荡荡的就在角落里摆了一只桶子,整个空间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能看见一小块蓝天,这墙壁是特别加厚的,在这里头想要将手伸出去都不可能。
圣侍将手中白子扔进去,金诺才落地就反身往外跳,却被狠狠地一脚踹回去,蜷缩在墙角低吟。伊凡只觉得心脏堵在喉咙处,叫都叫不出来,接着就被圣侍粗鲁地推进去,铁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还听到落锁的声音。
圣侍冷漠的声线隔着铁门传来:“在完全反省之前,你们就留在这里。”
伊凡转身呆呆地看着铁门,这上头虽然长满铁锈,但他知道它十分坚固。听到脚步声远去,伊凡彷徨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都是很乖的,从来没有犯错,更别提被关小黑屋,现在他没了主意,慌了,害怕了。
就在他傻站着这会,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重重撞在铁门上,碰地一声巨响后摔落地,伊凡定睛一看,撞门的竟然是金诺,这瘦小的孩子像不知道痛似地,被反弹后立即又提足劲撞上去,一次又一次,不屈不挠。
伊凡本来挺恼金诺的,毕竟要不是金诺犯错,他根本就不会被关小黑屋,可是看着傻小子撞得脚步都不稳了还不放弃,这股傻劲,让他深感无力,他看这孩子还要撞,傻成这样,就实在气不下去了。
还来不及拉住金诺,铁门猝然打开,门后老圣侍提着一根藤条进来,老人混浊的双眼在两个小小年纪的白子身上一扫,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晦眼神令人毛骨悚然,伊凡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金诺竟然又摆出要战斗的姿势。
这完全是拉仇恨呀。
果然,老圣侍二话不说,扬起藤条就往金诺身上抽,金诺显然想要反抗,但这老圣侍年纪虽然不小,身手却不错,金诺才扑上去就被踹倒,那破风的藤条抽在衣着单薄的瘦弱小孩身上,不是皮肉被打的声音,是直接抽在骨头上的声音。
藤条抽人噼啪乱响,直听得吓愣掉的伊凡全身发抖,眼看着本来已经撞门撞到发蒙的小孩被抽得满地打滚,竟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哼,这期间还倔强地狠瞪着老圣侍,眼神不善。这不受管教的模样狠狠激发老圣侍内心暴虐的一面,更加使劲往死里抽,手底下毫不留情,是要杀人的架势。
本来伊凡后背贴住墙壁不敢动,看见金诺的唇角都溢出血来了,竟然还是那副气硬的样子,他既害怕又愤怒,害怕这又瘦又小的孩子会被活活打死,愤怒老圣侍的恶毒,他只觉头脑一热,竟然扑过去抱紧金诺。
藤条紧接着落在他身上,痛得他两眼发黑,他不知道金诺怎么受得了,挨了这么多下竟然都不服软,他就没有这么硬气,痛得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温暖怀抱护住的金诺顿觉脑袋一空,他忘记了愤怒和仇恨,傻呼呼地感受着身体接触部位传来的温暖,倦意突然来袭,他缓缓闭上眼睛蜷缩起来,肆意享受这一刻的祥和。
这是金诺所待过的,最舒适的地方了,他决定霸占。
是他的,谁都不准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