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完美主义者的日常

喜派对流程几乎无差。

    比赛不日就要开始，两人都要为这个比赛准备着，只是文森特那边告知过艾娃，参加这个比赛只是为了改善印象的一个途径，但不是唯一办法。不用因为什么时候被淘汰而感到破罐子破摔，这与自己的实力根本毫无关系。

    艾娃理解这样的告知，文森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天桥骄子》赛制的原因，比赛中每位设计师会挑选属于自己的一位模特，在大部分设计中模特不会改变。设计师在进行比赛时，模特们私底下也有着自己的比赛，只是方式诡异了些——不看实力，只靠运气。如果有幸自己的设计师能够获胜，模特也会得到异常丰厚的奖品，《elle》杂志穿着冠军设计的封面拍摄，以及巴黎欧莱雅提供的两万五千元奖金。当然相同的，如果自己的设计师在中途被淘汰，模特也会一同出局。

    按照着日程表有序的进行着事情，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文森特的安排下在课程之间连轴转，形体课、走秀指导、健身......总而言之，文森特自己是接受了艾娃身材的健康美，不像嘴炮阿克曼一样自带嘲讽bgm。

    模特们的集合要比设计师们早一天，按理说模特们的日常就是不停的空中飞人，一天的空闲时间会损失掉令人难以承担的数字。但大多数选择《天桥骄子》的姑娘们都还是在待业状态，据说有一位就是隔壁刚刚结束的《全美超模大赛》第七季的五强选手卡洛琳·皮尔森，这似乎也不着痕迹的暴露了模特真人秀的短板——比赛结束，失业开始。

    不过艾娃在这里还好运气的得到了不少女孩的青睐，根据她们的话语，“艾娃是真人秀明星中一个转型成功的经典例子。”女孩中不少都是有与模特公司签约，但经纪人手下僧多粥少，能抱着《天桥骄子》作为一张长期饭票听起来也是笔划算的交易。

    这其中就包括松下美奈子。

    那个曾经跟自已一起面试过扎克·珀森纽约时装周走秀的霓虹国少女。据她讲，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走秀所以才与next模特经纪公司签了约。看着美奈子笑起来就不见了的细长眼睛，让艾娃分外怀念起曾经高颧骨薄嘴唇的周霭了。

    在休息室里待了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为她们讲解比赛事宜。大意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和谐相处，真人秀拍摄的两个月是不能够接任何工作或拍摄的，如果违反就要面临被开除的准备等等。

    官方套话。

    其实带点私心讲的话，艾娃其实并不很愿意跟金富贵分在一起，熟人一起合作才是往往最容易抓狂的时候，对于彼此了解的太清楚反而对比赛不利。

    但这并不代表艾娃就愿意在挑选模特的环节，成为剩下的最后两个模特啊喂！

    “okay...伊莉莎，你的模特挑选结果会决定里奇你们两个人，所以慎重选择。”海蒂偷偷拿起台本瞄了一眼，大概是忘记了这位棕发设计师的姓名，“那么是选择拥有刺绣欧根纱的卡洛琳，还是有翠绿色天鹅绒的艾娃？”

    “呃...”伊莉莎看起来很迟疑的样子，于是她闭上眼睛开始做一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动作，这让海蒂找到了主持的材料。

    “亲爱的，介意告诉我做这些手势的原因吗？”

    伊莉莎仍然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回答道：“一般在遇到这种难以抉择的情况下，通常会选择祈求灵气的帮助。”

    海蒂点点头，表示理解的模样。

    没过一多会儿，伊莉莎总算是得到了答案、

    “我想...我会选择艾娃。”

    ◆

    金富贵不开心。

    不单单是因为没有选择到艾娃，或是在去往花店的路上被哪里来的妖风吹得头发散乱。还因为没有挑选到翠绿色的天鹅绒，天知道他对于绿色简直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的脑袋里已经有了一整黑板如何用鲜花、面粉袋子和天鹅绒开工的流程。

    然后就呵呵了。

    “我会为了能拿到刺绣欧根纱去做任何一切事情的！”

    金发碧眼男又出现在了自己身旁，金富贵表示对于一个拿到了丹宁布料的人来讲，这就是对自己活生生的炫耀。

    谁他妈知道发放的面粉袋子是帆布制作的啊喂！

    这有点太高级了吧啊喂！

    金富贵发誓他只是心理戏很丰富，在脑洞如黑洞的情况下内心小剧场比较活跃，但在比赛中交流沟通好人际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回过头耸耸肩：“如果规则允许的话，我一定会与你交换的。”

    说完，仍然跟着提姆和大部队的脚步向前走，直到看到一家老牌的“”花店，还尚未走进，馥郁香气就已经钻入了鼻息。在人体的所有感官上，金富贵认为自己最为敏感的就是味觉，不然的话也已经解释不了他一闻到香草冰淇淋的味道就走不动路的事情。

    “设计师们记住，选择一种最主要的花朵作为设计的核心，结合你所有的材料综合考虑！”提姆贴心的提出建议，“预算是每人五十美金，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去选择鲜花。记住，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三十分钟从现在....”对于吊人胃口的小儿把戏，提姆不介意有时候玩一玩，“...开始！”

    一瞬间，十五名设计师如同脱肛的野马般奋力奔跑，好在节目组为了安全等各方面原因在拍摄的时候清场了，不然实在难以想象当一个大老爷们儿抱着巨大的芭蕉叶跑来跑去，只为询问是否还有更大的叶子。

    金富贵在闻到花香的时候就似乎来了灵感，他依稀记得从前跟艾娃晚上夜聊的时候，她对于时尚潮流方面的简介令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愧不如，就比如说艾娃神奇预言了复古潮流回热的事情。

    那个时候艾娃是怎么评价自己的服饰来着的？相比起其他人恨不得将整个花店哪里都采撷一些的匆忙，金富贵倒显得像是自暴自弃一般无神游荡。

    “okay，伙计你得振作起来！”刚刚那个抱着芭蕉叶的大汉果然找到了更大的叶子，看样子大到仿佛能够遮住他的上半身，他憨憨的冲自己笑着。

    对于善意，金富贵总是感激，他点了点脑袋告知自己只是在思考，明了后大汉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这人总是猜不透别人心事。”

    看吧，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等等，蔷薇？！

    金富贵像是一瞬间把鲜花和黑色的刺绣欧根纱联系了起来，快步跑到蔷薇处，结果乍然一看效果却不如人意，没有办法让花朵长时间达到自己想要的要求。

    “也许你需要试一试绣球花？”不知什么时候金发碧眼男就站在金富贵的身旁，看他轻松地模样就知道三十分钟对于他而言实在过长。金富贵没时间理会他可以炫耀的举动，但他的确由衷感激金发碧眼男提出建议的行为。

    “thanks”他便奔向安放绣球花的地方一边喊着，丝毫不记得还有摄像机的存在，结果就因为跑得太快没有看路一脚踩在了滴落的水滩上，惨烈的场景完完整整的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这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喜欢乐子的人们专门剪辑下来，放在当时还并不红火的油管上。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最后三十秒！”

    “最后十五秒！”

    “十..九..八..”在拍摄借款付账的时候，节目组总是倾向于让人物表现极其匆忙的模样，事实上不少早在五分钟前就完成好了的设计师们还被要求重新补拍画面。当然更多的还是将先前寻找鲜花时的匆忙局面剪辑出来放在这里，前三季的老套路了，早就不在新鲜了。

    但这次就不包括金富贵。

    能够感觉得到被几十双眼睛死盯着，摄像师就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摄像头看样子马上就要贴上金富贵的脸了，看这镜头狠拍的样子，说不定最后连之前的剪辑都不用做了，只需要把这一段剧情放慢，足以吸引一大批观众在广告之后继续收看。

    “...零！”

    这就很尴尬了。

    金富贵不过几秒前刚将五十元的钞票交了出去，收银小哥也刚在几秒后将零钱整理出来，就在递给金富贵的那一刻被喊了零的声音吓得镇住了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悬着，惹得全场的设计师（包括提姆在内）大笑不止。

    直到回了位于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工作室才有了刚刚要停止大笑的意思。

    “设计师们，一定要记住运用上三样物品——鲜花、面粉包装袋（帆布）和mood提供的布料。这三者中至少要有一种材料能够占据主导地位，切忌漏用忘用或故意不用，这对于评委对于你们的评分会有很大不利的影像。”提姆在临走前依然不忘嘱咐这一群初到工作室，激动地想要上天，觉得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跟太阳肩并肩的设计师们。

    他抚平自己西装上刚刚被一位选手造成的褶皱又说道：“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无论你在用任何材料开始设计之前，确定好你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全完成你的进度，今晚最晚可以工作到一点。”

    “记住《天桥骄子》一如既往的一句话——makeitwork，那么我们待会见。”提姆刚说完，不少人就当场鼓起了掌，他随后道了再见便离开了。

    金富贵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他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一直奉行着用最好的布料，给最好的顾客。对于“rick·s”的定位一直是优雅华丽并且高昂奢侈的高端时尚。这次拿到的材料不想他平常习惯的那一类，没有丝绸，也没有天鹅绒，更没有手工蕾丝。

    金富贵一边画设计图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不在比赛前期克服掉的话，他根本无缘后面更高一层的比赛。毕竟坦白说，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模特穿着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由长裙改为迷你短裙的服饰，或是因为一直固守于服饰不放手，导致最后没有按时将模特送往美发沙龙或是巴黎欧莱雅化妆师。无论以上哪一种情况出现，对于最终展示时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危害。

    这就是完美主义者的日常。

    他在人形模特上用铅笔一遍遍的勾画，将帆布一次次的摆成不同模样，把刺绣欧根纱覆盖模特的不同方位。在大部分设计师已经定稿并开始裁剪布料时，金富贵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的那一种鲜花搭配。

    没有一个仙子不需要鲜花。

    金富贵依然没有紧张的开始再布料上描画，他回顾四周确保没有人跟自己的设计有相撞的部分，才将不同颜色的花瓣从绣球花上剥离，按照颜色分类从浅到深依次排序，用收纳盒子一个个整理好，确保不会因为不可抗力情况出现故障。

    他首先依照定稿在人形模特上划定区域，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四十岁女人和二十岁少女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腰。有腰一定要用收腰的设计凸现出来，金富贵一贯的习惯是做高腰设计，腰在哪里腿就在哪里。

    低下头前看了一眼钟表，距离第一天结束还有十一个小时，再抬头的时候就像穿越时空了一样只有五个小时了。看看眼前的设计，金富贵有点沮丧。说出来不怕被嘲笑，用帆布设计衣服金富贵承认自己的确是第一回听说。甚至这样比较开来，帆布还比不上那些便宜的面粉包装袋。浅亚麻色的帆布放在外面总是会显出些颜色，与刺绣欧根纱和花朵的精致都有所不同，破坏了整体设计的协调感，也让黑色作为底色衬托鲜花鲜艳的对比不那么明显。

    一时间，竟也陷入了困境。

    所以说从前在家中补剧的时候总是喜欢开上帝视角，总是爱用“如果是我肯定怎样怎样”的句子说话，好像这样就能显示在面对难以掌控的困境时自己有更强的能力。然而当亲身成为戏中人的时候，才真是想抽那时太傻太天真的自己一耳光。

    要不是你丫觉得简单非要自己来试，也不会被困在这么进退不如的困境。

    “我的上帝！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正当金富贵为自己进退维谷的境地而感慨万分时，他十二点钟方向的设计师达茜就突然尖叫了出来。出于本能，面对女孩子害怕的时候总是要上去护着些，一时也就放下了被自己握的微微发热的亚麻帆布。

    “天哪！不会是刚吹的那一股风把花都在地上了吧！”

    一旁的伊莉莎语气听起来担忧得很，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刀过去查看达茜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我以为把它放在...放在桌子上会有什么事情？没想到...”

    达茜埋头在工作台上，碎布片都站在了她的短裤上，还有一些就在她因为慌忙而凌乱了的头发里，看上去实在可怜得很。

    渐渐地，哭腔愈发浓重，除了金发碧眼男、伊莉莎和金富贵几个人还留在这里安慰达茜之外，其余人花了几秒过来瞧瞧，便有花了几秒回去继续工作。

    “，这里肯定得有些什么能修复...”

    金富贵觉得这话自己说的都心虚，达茜动作又麻利又快，早些时候就把需要用的花瓣全部都剥离下来，放在桌上备用，谁知道被那股妖风一吹算是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