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人儿镇静的起身,对眉心前的雪亮剑锋视若无睹:“平儿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劫天牢的事 ,是不是你干的?”陈煜低喝道,“你是复*的人!今夜之事定于你脱不了干系。快说,你把景青玉藏在哪里?”
平儿目中的光芒随着他话末暗了下去:“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怀疑平儿?无错,平儿曾是复*的人,但在两年前平儿早成了太子殿下的人不是吗?这两年平儿违心留在复*做太子殿下的眼线,为太子搜集了景氏与复*勾结的证据,还不能表明平儿对太子殿下的忠心?”
她往前走一步,陈煜举剑的手便缩了一缩。
“为了太子殿下。平儿抛弃故国,连道义都不要了……”平儿说着,眸中泪珠滚落,“可到头来,这桩案子出了事,太子殿下便第一个怀疑平儿……”
“我错怪你了。”陈煜将手中的剑放下来,垂眸片刻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燕淑楼。
方才被堵在门外的妇人这才走了进来,掏出丝绢替平儿擦拭泪痕:“是不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匿藏风远阁的人了?”
平儿摇了摇头。
妇人又道:“虽说那位姑娘是你的好友。可她是风远阁的人,是跟复*一案有牵连的呀,你赶紧找个时间打发了,万一被发现,我们可都要掉脑袋的……”
“是,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只求琴姨别把这事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敢说了……”琴香素言罢,又嘱咐平儿几句后才退出厢房。
“为了他,这么做值吗?”房门一阖上。便有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平儿对她福了个礼:“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绿庭冷冷一笑,“往昔已逝,我早已不再是公主殿下了。”
平儿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话。绿庭朝她走了过来:“我虽然痛恨你。痛恨你暗地插了复*一刀,但我也十分感激你,感激你在这关头还肯收留我这些日子。”
“你方才也听到了,太子殿下怀疑到我头上,我也不知道你还能在这儿待多久,所以……”
“我不会多留。”绿庭冷冷道。末了转身就要打开房门。
平儿按住她的手:“你现在要去哪儿?”
“天牢被劫,想必是复*的人来救青玉和赵姨了,我去找他们。”
“你疯了!现在外头到处都是兵马,你想自投罗网?”
“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绿庭把她的手掰开。“现在,从燕淑楼踏出去是我唯一可走的路。”
平儿蓦然一震。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垂了下来。
南门城楼下,大淮少将带领人马行至,就在他准备出城时,远处隐在黑夜中的白点却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不禁微微一愣。
秦副将显然也看到了,他的视力如鹰一般敏锐,很快看清白点中间一个极小的“囚”字。
“少将,那是……”秦副将惊呼道,然而话未说完却被刘云影抬手制止。
他策马朝白点行去,一面挥手示意随行的兵马不得靠近。
等他站到那个白影面前,听到那人轻轻唤了他一声:“云影。”
这个声音,曾经陪伴着他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个声音,曾在他充满绝望的人生了给了他无线希望。
但他如今,却不得不与将他从万丈深渊捞起来的恩人站在敌对面。
“若我请求你将我们放走,你会答应吗?”花含笑看着曾经在他膝下欢闹不停的孩子,眸中依然是那股温柔。经过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这位来去如风的高手显然已经十分疲惫,刘云影设下的重重屏障,对于他来说就像铜墙铁壁一般。
刘云影黑着一张脸,片刻后,终是摇了摇头。
这本就在花含笑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并没有太多的失望:“是啊,你是大淮的少将,而我是复*的人,你怎么可能会放我走。云影,把我抓回去罢。”
刘云影一时陷在悲伤里,并未察觉到异样:“含笑叔叔,你放心,行刑之日我会找人代替你,到时候会有人护送你离开江淮……”
“云影,你想得太简单了。”花含笑打断他的话,“我的身份,难道这么多天过去你还查不出来?皇帝不会放过我。”
少将坚韧的面色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花含笑猜的不错,刘云影的确在奉皇帝之命调查这位花先生的来历,但查到最后,他足足犹豫了五日才把结果递交圣上。
“我是刘长,是南唐帝师刘若的侄儿,是靖国君主的堂弟,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花含笑凄然笑了一声。
虽然早在靖国覆灭以前,他便厌倦官场争斗隐姓埋名于溪郡。
但血缘终究是血缘,他是刘家的人,这一点无论如何也磨灭不去。
一声长笑很快没入呼呼的冷风里。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站在冬日的夜下瑟瑟发抖。